十步來找季連夫人的時候，季連夫人正對著眼前的繡囊一籌莫展，十步的到來把季連夫人嚇了一跳，趕緊收起繡囊，故作鎮定地看向十步， “你怎的這會子過來了，九世和元英呢？” “他們在湖心亭休息。” “那你為何不一起？”季連夫人疑惑道。 “因為我有問題問季連夫人。”十步的眸光堅毅而冷冽。 季連夫人微微一怔：“你想問什麼？” “為什麼阻止我喝下那杯茶？”十步淡淡道。 季連夫人看向十步皺眉道：“什麼意思？” 十步無意再與季連夫人繞彎子，於是單刀直入：“夫人既然與韓夫人達成了一致，為何又臨時變卦呢？” 季連夫人驟然起身，良久方努力壓制住情緒打量十步：“你是如何知道的？” “夫人無需驚慌。”十步看一眼季連夫人：“師兄並不知情，我來也只是想確認一下，夫人的臨時變卦是否是因為我及時給出了魂香？” 季連夫人沉默不語，良久方承認道：“是！” “那夫人可有想好如何向那位韓夫人交代？” 季連夫人困惑地看向十步，不理解她怎得會關心這個，她不是應該質問自己才對嗎？ 十步知道季連夫人在想什麼，於是淡淡道：“我與夫人非親非故，夫人救子心切，十步可以理解。” “你不恨我？”季連夫人仍是狐疑地看向十步。 “為何要恨你？”十步唇角上揚：“你是師兄的孃親，倘若我沒有其他法子救師兄，韓夫人的法子也是可以一試的。” 季連夫人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十步：“你當真對他用心至此？” “十步在清谷承蒙師兄照拂，理應如此。” “你是為了報恩？”季連夫人微微皺眉，眼中竟莫名地閃過一絲悵然，她原想著既然十步會煉製魂香，若是九世與她真是情投意合，留她在九世身邊照顧，自己亦可不必再為蠱毒之事擔憂了。 “師兄的嗜香蠱，十步自會想辦法。”十步當即便看穿了季連夫人的心思，“只是眼下夫人不該擔心一下自己麼？夫人既然放過了我，那韓夫人可未必會放過夫人。” 季連夫人再次陷入沉默，良久：“你既然知道了我與韓夫人之間的交易，想必也知道了韓夫人的真實身份了吧？” “她真是古月氏族長？”十步直接丟擲問題。 季連夫人點頭：“她與我族族長一貫交好，我不會認錯。” “只是憑藉容貌嗎？”十步看向季連夫人：“只要會換容術，改變容貌不是問題。” “古月氏的族規你可能不知道。”季連夫人斂眸道：“冒充族長是死罪，只要是古月氏的族人，沒人會這麼做。” “凡事總有例外。”十步目光微沉：“更何況古月氏早已被朝廷清繳，族規也不過是一紙空談罷了。” “不得妄言。”季連夫人瞬間冷了眉目：“我異族向來族規至上，這是刻在血液裡的禁忌，豈是爾等小輩所能妄議的。” 十步聞言不覺冷笑一聲：“既如此，族規裡可有投靠朝廷之說？” 季連夫人愣住：“什麼意思？” “那韓夫人早就與當今的聖上是一丘之貉了，倘若如你所言，她是古月氏族長，聖上與她可是國仇家恨，她的族規又在哪？” “怎麼可能？”季連夫人皺眉：“她與丞相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季連夫人說罷似乎自己也感覺到了太過牽強，於是看向十步：“你怎知她與聖上是一夥的？” “夫人忘了我是洛家的女兒了？”十步淡淡一笑：“當年聖上派左相當朝揭發我爹爹洛簡異術謀反，我那個證人孃親便是韓夫人所扮，手段便與先前御書房的構陷如初一轍。” 這回輪到季連夫人困惑了，按理說異族的族人皆與朝廷勢不兩立，自己雖然隱藏身份嫁給了季連無糾，卻從未參與朝廷事項，那古月氏族長怎會率先打破戒律？ “夫人想不通，十步也很好奇。”十步說著笑看向季連夫人：“十步倒是有一計策，既可免了夫人與韓夫人之間的嫌隙，亦可探得一些事情的真相。” 季連夫人聞言眸子一亮，隨即又有些狐疑地看向十步：“你打算如何做？” “計劃照常進行。”十步眸底一片平靜：“季連夫人只需通報即可，剩下的由十步完成。” “你？”季連夫人愣住，良久：“不行，這太過冒險，萬一韓夫人要對你不利呢？” 十步聞言不覺笑起來：“難為夫人還顧慮十步，無妨，十步自有辦法，夫人照做便是。” 季連夫人略顯尷尬，但仍是應了下來。 入夜，十步坐於案前，袖中的花靈狐被十步放了出去。 古月罄竹再次扮作蘭香的模樣出現在十步跟前時，十步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假裝不知情道：“這麼晚了，夫人可是有何吩咐？” 蘭香輕輕一笑：“夫人讓奴婢來問問，小姐吃了夫人的茶水，可有哪裡覺得異樣？” 十步假裝困惑地抬頭：“茶水怎麼了？” “茶水沒問題，夫人只是稍稍加了一味讓小姐能安坐於此的東西，好讓小姐放鬆下來，不用那麼戒備。” 十步聞言瞬間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