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年過半百,穿著一身明黃色金絲繡龍紋長袍的中年男子正伏案批閱奏摺,殿內燈影幢幢,卻難掩其雍貴凌厲之氣,斂眉抬首間,面上倦容驟顯,與之周身的威儀大相徑庭。 十步等人在通報之後,被直接押解到了聖上跟前,韓戰上前一步, “啟稟聖上,左相等人已帶到!” 高承宗抬眸掃一眼眾人,不怒自威。 左相此時已換上一副病態跪於堂下:“臣元啟,叩見聖上。” “起來吧!”高承宗淡淡道:“你的病可好些了?” “謝聖上關心,臣老矣,舊疾纏身已久,一時半會怕不得好了。” “既如此,便該好生在家歇著。”高承宗眸子一沉:“何故又與罪臣的後人牽扯不清?” “臣知罪!”左相額頭沁出汗珠,正想著該怎麼回話時。 “是臣女找的左相大人。”十步直接開口。 “大膽!”韓戰聞言立馬呵斥:“聖上跟前,豈容你放肆。” 十步冷冷地看向韓戰,眸中宛若冰霜凝結,韓戰看得愣住,這雙眸子,竟讓他有些後怕。 “哦?”高承宗似有興致地看向十步:“你便是那洛簡的女兒?” “是!” 十步的眸子波瀾無驚,高承宗淡淡一笑:“你不怕朕?” “臣女要怕,聖上便不會知曉臣女在相府一事了。” 此言一出,韓戰愣住,左相也愣住,這個丫頭,居然膽大至此。 “有意思!”高承宗的眼神深不見底:“你找朕,便是為了替父伸冤?” “此乃其一!”十步看一眼高承宗淡淡道,“我找聖上是為了揭發右相以權謀私,心懷不軌!” “放肆!”韓戰聞言瞬間暴怒,想要發作卻被高承宗的一個眼神給驚退,只得咬牙切齒地看向十步。 “你說右相以權謀私可要有證據,否則你該知道後果的嚴重。”高承宗冷眼看向十步。 “是!”十步不卑不亢道:“韓戰暗中遣人私闖清谷禁地,奪取魂珠被我與師兄發現,為了殺人滅口,韓戰栽贓季連將軍,並教唆其女兒將我引入禁地,後得少閣主相救,才出了異界,但卻因此被逐出清谷,永不錄用。” 十步的這一波操作不僅氣的韓戰臉色煞白,就連一旁的九世亦是微微斂了眸子,努力讓自己接受十步口中的事實。 “你說魂珠被右相拿走了?”高承宗的語氣夾帶著懷疑,但他對魂珠的覬覦之心卻昭然若揭。 “是!”十步掃一眼一旁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的韓戰,冷聲道:“韓戰不僅奪得了魂珠,還教其女以降魂術破格入了月閣,成為清谷第一人。” 高承宗眼底的狐疑瞬間被冷冽所取代,韓戰見狀也顧不得君臣之儀了,直接跪至高承宗跟前, “聖上英明,這丫頭分明是衝著當年洛氏之案而來,想要栽贓給微臣。” “右相這話是什麼意思?”十步故作震驚:“外界皆傳我爹的案子是由左相揭發所致,怎得眼下又與右相有了瓜葛?” 韓戰聞言一愣,方知落入了十步這丫頭的陷阱,亦不作解釋,只是對著高承宗喊冤:“臣之忠心,日月可鑑,請聖上萬勿聽信此丫頭的蠱惑。” “聖上心明如鏡,右相莫非覺得聖上偏私?”九世此時亦上前一步:“啟稟聖上,下臣乃季連將軍之子季連九世,正是目睹了右相的門客墨竹盜拿魂珠一事,方被人陷害導致逐出清谷,請聖上為下臣做主。” “那墨竹分明是你爹的摯友,若是盜拿魂珠,亦是受你爹指示,與老夫何干?”韓戰此刻亦定了心神,瞬間反咬一口。 “既然如此,那便請聖上派人清查將軍府與右相府,以證清白。”九世躬身道。 “臣附議!” 左相此時亦反應了過來,十步是想借他的手扳倒右相,既如此,自己便助她一臂之力,將與韓戰的老賬舊賬一起算。 高承宗不語,良久方沉聲道:“一顆小小的魂珠,若是有心隱瞞,想要清查談何容易。” “聖上不如請太史令出面一算。”左相有意提醒:“之前的破界壺便是在太史令的測算下方在右相府尋得的。” 韓戰聞言心中一沉,這種畫面似曾相識,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此番事件完全是衝他而來,上回破界壺自己還有理由解釋,為了給聖上尋得魂珠,倘若此番魂珠真在自己府上被找了,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了。 想到此,韓戰不覺驚出了一身冷汗,不行,得趕快想個辦法才行,於是抬眼看向高承宗身側拱手而立的夏內侍,夏內侍會意,找了個藉口便退了出去。 很快,太史令蕭戶趕至御書房, “臣蕭戶參見聖上!” 高承宗點點頭:“他們說,魂珠被右相藏在了府邸,你幫朕測算一下,是否屬實。” 蕭戶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但隨即恢復平靜:“是!” 十步好奇地看向蕭戶,不知為何,這人的行為舉止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蕭戶轉身間剛好也瞧見了十步,只一眼,便側轉了身子。 只見蕭戶走至殿外,五指虛握,掌心向上向外伸出,然後伸開食、中指,指尖向下,交替變換。 眾人皆在殿內等候,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