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走至琴架前，腦海裡不由地浮現出司鶴撫琴時的模樣，於是在琴前坐下，眸光掠過琴面，沉思片刻後，十步抬起雙手，學著司鶴的模樣，手指撫過琴絃，一曲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窗外竹影搖曳，迎合著空靈的琴音，搖碎了一地的月華。

一曲終了，十步回頭看司鶴，依舊在昏睡。

嗜靈王草偷偷遊了進來，攀爬上琴架，對著十步搖頭晃腦。

“你說，司鶴什麼時候醒來？”十步看向嗜靈王草，像是自言自語。

嗜靈王草探頭看一眼司鶴，隨即腦袋左右搖擺。

十步不語，良久：“你看著點司鶴，我去去便來。”

嗜靈王草一愣，於是很不情願地搖了搖尾巴。

十步行至屋外，晚風襲來，捲起一地落花亂舞，十步抬頭看向漫天的海棠，隱隱記起了幫司鶴搶回來的那兩株，於是來到溪邊尋找，卻並未發現海棠的蹤跡。

十步沿著溪邊一路檢視，她明明記得自己將其放在了溪邊，怎會突然消失了？

就在十步困惑時，嗜靈王草突然連蹦帶跳地遊了過來，嗖的一下竄到了十步的手臂上，拽著十步向前拉扯。

十步目光微動：“可是司鶴醒了？”

嗜靈王草腦袋直點，十步心中一喜，於是趕緊向竹屋走去。

竹屋門前的海棠樹下，司鶴負手而立，逆光而現的身影修長俊逸，優雅自如。

“司鶴。”十步從遠處跑來，衣袂翻飛，髮絲輕揚。

司鶴轉身，笑意淡若清風。

“你好了？”十步跑至司鶴跟前，眼神清亮地看向司鶴。

司鶴點頭：“我為何會在這裡？”

十步被問得愣住，心中掠過一絲不安，於是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還記得昨天發生的事嗎？”

“昨天我在貫丘宗，么女在給我去毒。”司鶴看向十步：“怎麼了？”

十步怔怔地看著司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他居然把去毒後的事情給忘了。

“十步？”司鶴輕輕喚道：“你在想什麼？”

十步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波動，擠出一絲笑意：“沒什麼，你醒了就好。”

“九世呢？”司鶴看向十步：“他的嗜香蠱解了麼？”

十步點頭：“解了。”

“那日我來過。”司鶴淡淡一笑：“你們很好。”

十步心中一滯，想要解釋，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良久方問出一句：“你什麼時候回宗門？”

“你想我什麼時候回去？”

十步不語，微微垂眸，不知為何，在司鶴面前，她有些亂了。

“我明日便走。”

“明日？”十步心中一驚，有些意外地看向司鶴。

司鶴揚起一抹笑意：“我做我的少宗主，你做你的將軍夫人，如何？”

十步愣愣地看向司鶴，感覺眼前的司鶴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為何這樣看我？”司鶴笑著靠近十步：“莫非，你想做少宗主夫人？”

十步被司鶴突如其來的發問逼得後退一步，隨即扯開話題：“你若是明日回宗門，我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司鶴笑意流轉：“為什麼？”

“魂珠在宗主那裡，我去取回。”

“只是這個？”

“嗯。”

“好。”司鶴笑著轉身：“明日我帶你回宗門。”

十步看著司鶴的背影，心中莫名地升起一抹惆悵，嗜靈王草在十步的腰間緩緩移動，似是想轉開十步的注意力。

翌日清晨，十步剛到竹屋，卻見司鶴已經在屋外等候了，十步上前，司鶴從身後取出一支海棠遞給十步，十步一愣，猶豫著接過。

司鶴微微一笑：“金烏呢？”

“在梅林。”

“先去梅林。”司鶴看向十步：“把金烏帶上。”

“好。”

二人隨即出了離憂境，在經過集市時，十步眸光一沉，瞬間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司鶴也停下，疑惑地看向十步。

“府邸沒了。”十步指向景湛所在的府邸：“原來就在那邊，我們一起看到的。”

“我們？”司鶴順著十步的方向看去，那裡是一片荒廢的土地，並無半點府邸的影子，“你會不會記錯了？”

“不會。”十步搖頭：“我還搶了府邸旁的兩株海棠，結果也突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