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深空,濃郁的灰色雲海,似乎從有記憶以來,它就一直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伴隨著一個個人類,從出生,直到死亡。 彷彿從有時間開始,它就是這般存在,在天上,注視著所有人的一生,凌駕著所有人的一生。 就像林鯨落小時候仰望那一層扭曲的灰時所想的。 那個東西,擋住了書裡說的太陽,遮住了人們的希望。 巨大的火箭頭部下方,林鯨落聽著父親的話,神情呆滯的望著頭頂深紅色的巨大圓錐體。 自己的父親,衝破過灰燼深空? 去過遮擋人們千年的背後? 進入過書中所描寫的,神秘的太空? 面前,平衡車上的男人提起酒葫蘆,瀟灑喝了口辛辣的酒水,咧嘴笑道: “這座火箭的總設計師也是湯圓,我乘它上天的時候是十年前,那是革命軍在歷史上的第三次征途革命,雖然還是失敗了,但革命軍遲早會再次飛上去的。 鯨落,你說下一個進入太空的人,會是誰呢?” 林鯨落懵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扭頭看了看帥破天。 一臉懵逼的帥破天見林鯨落看自己,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攤了攤手。 “你別看我呀鯨落,畢竟我只在地球上算個帥哥。” 聽完好友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林鯨落壓下心中的震撼,對父親問道: “爸,我們革命的方向,到底是什麼東西? 太空,又是什麼樣子?” 面前,喝酒的林小鹿轉過半個身體,笑眯眯的看著少年。 他思考了一會兒,接著忽然笑著說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天空被遮住了,人們看不見星星。 我們革命的方向,是為了讓人們,可以再次見到那些,擁有滿天繁星的夜晚。” …… …… 從長度達到一百六十多米的巨型火箭旁方走過,不斷被衝擊視覺的林鯨落一言不發,默默聽著父親對這枚名叫“火種革命三號”火箭的介紹。 父親還是沒有具體告訴自己革命軍的方向,林鯨落知道,這是因為自己還沒有獲得父親的認可。 父親挺好的,也很愛自己,林鯨落能感受出來,但他也明白,父親對自己有不可改變的要求和期望。 同時父親也很奇怪,因為他並沒有因為這些要求和期望逼迫自己,而是在一點點的引導自己,去往他期望的路上走。 由於林鯨落是第一次做人家兒子,之前也沒有過別的爹,因此他不確定自己的爹好不好,他覺得父親應該也是這麼想的,他也不知道他這麼做對不對。 “湯圓!出來!” 從火箭巨大的四枚黑色噴射口下方駛過,林小鹿跳下平衡車,來到了一處房門緊閉的硬板平房前敲門,房門上掛著B13號圓形門牌。 林鯨落也下了平衡車,頗有些期待的看著房門,想看看被所有人如此推崇的大科學家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很快,房門開啟,在少年期盼的目光中,一張底部裝有滑輪的金屬單人床,從門內推動著滑了出來,上面躺著一個人。 這一幕很詭異。 因為林鯨落在北極星壁壘的時候住過院,就是認識小護士袁歌的時候。 所以他見過這種床,一般那種得了重病受了重傷需要急救的病人,就會因為身體不方便躺在這種床上,然後由護士推著去往醫院的急救科室做手術。 而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病人不治身亡,屍體也會被放在這種床上,被蓋上白布,最後推著送去醫院地下室的停屍間。 而此刻,林鯨落和帥破天就見到了詭異,或者說有些嚇人的一個畫面。 只見潔白的金屬床板在沒有任何人推動的情況下,底部的滑輪自動旋轉滾出,然後床板上還直挺挺的躺著一個人。 見到這副場景,林鯨落第一反應是想象一下自己在醫院裡見到這一幕,會是個什麼反應。 媽的,應該會以為是見到鬼了吧? “鯨落,這這這這!這是鬼吧!”身旁的帥破天明顯被嚇到了,頭上的呆毛都硬了起來,指著“嘩啦啦”滾到林小鹿面前的床板哆嗦個不停。 “破天不要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有我在更不要怕,要是真有鬼,我會讓他見識一下我訓練多年的成果。” 兩個少年正竊竊私語著,林小鹿瞅著床板上身穿白衣,安安靜靜閉目養神的中年男子,直接張口笑罵: “湯圓你在幹啥?作啥妖呢?” “我在思考,又嫌站著坐著太累,所以躺著,鹿哥你也知道,大腦思考非常消耗人體的能量,所以如無必要,我不想讓我的身體佔用大腦能量的消耗。” 男子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點波瀾,躺在金屬床上一動不動,彷彿詐屍了一般。 “起來。” 林小鹿往他鳥上一彈:“我帶我兒子還有金豆的徒弟來的,介紹給你認識,鯨落破天,叫人。” “湯叔。”竊竊私語的兩個少年同時喊了一聲。 聽到聲音,全名湯漢卿的中年男子依舊沒有睜眼,只是躺在床板上說了聲:“扶我起來。” 下一秒,金屬床板便在底部液壓連桿器的推動下緩緩抬起上半部分,將原本躺著的湯漢卿抬起,也讓林鯨落和帥破天看到了他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