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裡,有一些人簡直傻透頂。他們擺弄無線電,又沒有帶足夠的電池,致使陸戰
隊的熱像儀無法使用。可是在珀森看來,還有個最高階的傻帽兒:薩達姆?侯賽因。
“我們早就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他說道。“可是我們又把他放跑了。在隨後的12年裡,他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我們並不想到他這個倒黴的國家來。我們並
不想入侵這個國家。真是他媽的傻帽兒。”
此刻,敵人的子彈打在悍馬戰車上,珀森有意識地躬身伏在駕駛盤上向前開。
車上每個人的生命都握在他手裡。如果他受傷或者犧牲了,悍馬車就會停下來,在
這個險惡的小鎮,哪怕只停一小會兒,大家都有被消滅的危險,不僅是這輛車上的
陸戰隊員,而且還有跟在他們戰車後面的排裡其他19個人。由於沙塵暴很大,他們
無法得到強擊機或直升機的空中支援。街上到處是碎石瓦礫,大部分來自被陸戰隊
重武器摧毀的建築。我們險些撞上一輛被炸燬後堵在路上的汽車。伏擊者從屋頂上
向下拋纜繩,企圖套住或者擊倒悍馬車頂上的炮手。珀森開著車左避右閃,不時踩
下剎車,纜繩不斷碰在車子上。炮手被一根纜繩打了一下,但他拍了拍車頂,大聲
美戰地記者親歷伊拉克戰爭 第一部分(6)
喊道:“我沒事兒!”
在這次生死攸關的遭遇中,科爾伯特的悍馬車上至少有一名陸戰隊員似乎心醉
神迷。19歲的列兵哈羅德?詹姆斯?特朗布利坐後座上,位於我的左側。他這一整天都在等待同意他使用機槍的命令。可是他一直沒有機會,因為在我們攻擊這座小城鎮之前,科爾伯特小分隊碰到的村民都很友好。此刻,特朗布利緊貼在機槍上進行射擊。
每次擊中目標後,他都要大喊一聲:“我打中一個,軍士!”有時候他還要補充一些
細節,“巷子裡有個哈吉!哈吉指去麥加朝過聖的穆斯林——譯註
被我打得抬不起頭!我看見他的膝蓋開了花!”
我們繼續向小鎮裡開行,這時敵人的火力暫時停了下來。一時之下,只聽見風
呼呼地從悍馬車中吹過的聲音。科爾伯特衝著車裡大聲問:“你們沒事吧?你們沒事
吧?”大家都沒事兒。他哈哈大笑起來。“真他媽的!”他搖頭說:“我們他媽的都過
足了癮啦!”
45分鐘之後,海軍陸戰隊進入小鎮外圍一塊堅實的沙漠盆地,開始構築防禦
工事。有幾個人圍在彈洞累累的悍馬車旁邊,為這一天的戰績放聲大笑。他們的臉
上沾滿了灰塵、細沙、瀝青、槍油、菸草沫,還有鎮上的汙水。誰也沒有衝過澡,
換過衣服,身上的防化衣已經穿了10天了。自越過境之後,大部分人都沒有看見過
自己的尊容,因為悍馬車上的所有鏡子和反光平面都已被拆掉。他們相互擁抱,哈
哈大笑,髒兮兮的臉上露出的牙齒似乎顯得更加潔白。
這個排年紀最大的成員是35歲的槍炮長邁克?韋恩。他在陸戰隊員中間
走動,捧著他們的腦袋晃晃,就像玩木偶一樣。“好
�NF82D�!好樣的,夥計!”他帶著淡
淡的得克薩斯州口音不斷重複這句話。
“是哪個王八蛋傻帽兒把我們派到那個小鎮去的?”珀森問道。從他嘴裡吐出的
濃濃的菸草唾沫被風吹散,像細雨點般地落在身邊幾個夥伴的臉上。“這肯定是我們
幹得最愚蠢的事情。”
特朗布利顯得有些難以自控。“我們進入埋伏的時候,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他激動地說,“‘大盜車:罪惡城’。我看見從窗戶裡冒出的火焰、路上那輛被炸壞的
車、四周不斷竄出人來向我們射擊,就覺得自己身臨其境。真他媽的酷斃了!”
從文化上來說,這些海軍陸戰隊隊員不可能得到“最偉大的一代人”中那些前
輩的認可。他們是在希普霍普希普霍普(hip hop)指由快板歌、塗牆藝術、霹靂舞
等構成的亞文化——譯註、瑪利琳?曼森
瑪利琳?曼森原名布賴恩?華納,是一名有爭議的休克搖滾樂手——譯註
、傑裡?斯普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