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克刻意忽視胸口的隱痛,說道:“可事實就是如此,你認為不可能只是因為你不瞭解希雅。”
別說得好像你很瞭解她!
希芙捏緊了手指想要大叫,但喉頭突然湧起濃重的鐵鏽味,她低下頭,抑制不住地咳嗽,將床單染上星星點點的血色。
她只是因為憤怒而爆發出短暫的生命力,但傷重的身體由不得她情緒激動,希芙重重喘著粗氣,五臟六腑揪成一團,一時說不出話來。
肋骨也斷了嗎,刺入內臟了嗎?不然不會這麼痛……希雅,希雅,你也曾這麼痛苦嗎?希芙眨了眨眼睛,差點落下淚來,不是為周身火燒般的痛楚,而是為自小就怕痛的妹妹。
失血,疼痛,還有輕微的腦震盪令希芙的神志越來越渙散,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布蘭克急忙搭住女子的肩膀,將魔力注入她的身體,溫暖的魔力流過四肢百骸,慢慢修復受損的肢體,幾分鐘後,希芙緩過氣來,視線漸漸恢復清晰。
“沒人給你治療過嗎?”布蘭克問道。
希芙沒有回答。
看來是沒有,布蘭克心想,也許是因為她的傷勢雖重,但都不致命,不像當初的希雅……
想到這裡,他的語氣冷了下來,“既然你不願我叫你姐姐,那就算了,本來我就只是給希雅一個面子。希雅被獻給我的時候,受的傷要比你還嚴重,然後你知道來和談的使者做了什麼嗎?”
希芙被他的講述吸引了,她沒有繼續剛才的爭吵,而是凝視著布蘭克的臉,示意他講吓去。
“他為了取悅我,當眾把希雅踢得只剩半口氣,要不是我阻止,她在當時就死了。”
希芙驚愕地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字,她想說這怎麼可能呢——但真的不可能嗎?人總是會做出這種事來。
“我救了她,為她治傷,包紮,我親手喂她吃飯,抱她洗澡,她來月事的時候,衛生用品都是我替她換的。”
雖然希雅沒有拒絕的自由,但這些照顧都是確確實實的。
“我為希雅做了這麼多,她憑什麼不喜歡我?被你們背叛後,希雅一直很痛苦,我給了她她正渴望的溫暖和愛,你覺得她不該愛我嗎?她愛我才是正常的不是嗎?”
同樣的意思,布蘭克翻來覆去說了幾遍,也不知道是想說服希芙還是自己,而希芙震驚於魔王對希雅的態度,沒有注意到他話語中的心虛。
“當然,希雅很固執,這些照顧令她心動,卻無法令她心甘情願地留在我身邊,真正的轉折點,還是你們製造的。”布蘭克嘲諷地彎起嘴角,“我帶她出去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張汙衊她的告示。”
希芙猶如被雷劈中,她愣住了,呼吸停滯,表情凍結在臉上。
“她……她……”希芙失去了全部力氣,虛弱地呻吟道,“她看到了……?”
“對。”
“……全部嗎?”
“包括民眾的塗寫。”
“……”
希芙無力地鬆開拳頭。對於希雅來說,被徹底拋棄的痛苦也許更甚於肉體的凌辱,她都有些希望自己沒有入侵魔王城了,這樣就不會進行這場對話,就不會知道希雅受到了多大的傷害。
“我想你能猜到希雅的反應,現在你還覺得她不可能愛我嗎?”
那可憎的魔王還在喋喋不休,但希芙沒有力氣也沒有理由去斥責他了。
“說到這裡,你還蠻厚臉皮的。”布蘭克話題一轉,“雖然你不肯說是為何而來,但我猜是想救希雅吧?你是不是認為自己很關心希雅?但對於那些告示,你什麼都沒有做。”
“我……”希芙低聲嘆息。
她是想撕掉它們的,在最初也確實撕掉了許多,但國土上有那麼多的城市,每個城市裡都有那麼多的告示,她不想自己組織的救援隊引人注目,或是浪費太多時間……但現在說這些,也只是無意義的自我開脫。
於是希芙僅僅吐出一個音節,沒有再說下去。
“還有,為什麼我說我和希雅相愛時,你要那麼抗拒?我和希雅既然相愛了,我自然會對她很好,你難道不希望希雅過得好嗎?還是說,你寧可她受苦也不願她‘屈服’於魔族嗎?”
布蘭克的聲音愈來愈冷。希芙的來意一看便知,他雖然心煩於她惹出的麻煩,卻也感激於她在眾人皆拋棄希雅的情況下仍執意前來,但這場對話進行到現在,布蘭克覺得連這女人也不是真的在乎希雅,他為他的希雅感到不甘和心痛。
“不,不是的。”這一次,希芙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