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布蘭克立刻鬆開手，手指伸進希雅嘴中，摸索傷處。

&esp;&esp;幸好，幸好，傷口不大，不會危及性命。

&esp;&esp;布蘭克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臉上一片冰涼。

&esp;&esp;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流了一臉的眼淚。

&esp;&esp;這一次希雅沒有成功，但若有一天她成功了怎麼辦？他的餘生要怎麼辦？

&esp;&esp;這世上不會再有一個希雅了。

&esp;&esp;“希雅·奧瑞金！”布蘭克一邊在手指上注入治癒的魔力，一邊咬牙切齒地喊她的全名，“你敢自殺！你就不怕我……”

&esp;&esp;話說到一半，布蘭克卡住了。

&esp;&esp;他能毀掉希雅所在意的任何一樣東西。無比輕易的，彈指一揮間的。

&esp;&esp;所以這句話絕對不能說出口……

&esp;&esp;“不怕我……我……”布蘭克磕巴了一陣，撂下一句毫無力度的狠話，“你會後悔的！”

&esp;&esp;希雅緩緩抬起眼眸。

&esp;&esp;布蘭克的手指卡在她的嘴裡，夾著她的舌頭，她說不出話。

&esp;&esp;她也沒有說話的打算。

&esp;&esp;她毫不猶豫地朝布蘭克的手指咬下。牙齒在指關節上磨動，帶著咬不斷也要磨斷的狠勁。

&esp;&esp;布蘭克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esp;&esp;理應不疼的，卻疼得要命。

&esp;&esp;柔軟的舌尖在指間微微顫動。

&esp;&esp;柔軟得和她一樣。

&esp;&esp;堅硬的牙齒堅定不移地咬著他的手指。

&esp;&esp;堅硬得和她一樣。

&esp;&esp;灰暗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

&esp;&esp;只是變得灰暗，而非渾濁。

&esp;&esp;因為她是這麼地堅定——這麼堅定地恨他，想要他死啊。

&esp;&esp;如果殺不了他，她寧願自裁。

&esp;&esp;布蘭克的肩膀垮了下去，他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esp;&esp;明明說過“世界是個大禮物，還想體驗更多更多”，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也不肯放棄……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就選擇去死呢？

&esp;&esp;因為他給她帶來的痛苦，大到非死亡不能解決的程度了嗎？

&esp;&esp;“……希……希雅……”布蘭克慢慢抬起右手，想去摸希雅的臉。

&esp;&esp;抬起手不過花費幾秒時間，在這幾秒間，與希雅相處的一幕幕自眼前浮現。

&esp;&esp;對他來說，是不願醒來的美夢。但對希雅來說，又是怎樣的日子呢？

&esp;&esp;“愛”啊，“保護”啊，這些話說得多了，連他自己都被騙過去了，陷入自我感動，以為自己是這世上對希雅最好的人。但不管用怎樣精美的語言修飾，他都是在逼迫希雅無疑。

&esp;&esp;希雅想要殺掉他，也是應該的……

&esp;&esp;“對……對不起……”

&esp;&esp;布蘭克的指尖終於觸及到希雅的臉頰，他想一次又一次地撫摸她柔軟的臉龐，給自己內心一點慰藉。

&esp;&esp;但希雅會怎麼想呢？

&esp;&esp;無非使她的恨意更深。

&esp;&esp;布蘭克的手落了下去。他頹然地呆了一會兒，說道：“你不要想去死。”

&esp;&esp;該死的是我。他想。

&esp;&esp;早在被“母親”砸爛頭顱的那一天，他就應該想辦法去死了。

&esp;&esp;總是想著未來會不會變好，抱著無用的期盼苟活至今，才會讓悲傷的事一遍又一遍地發生。

&esp;&esp;這一點也不聰明。

&esp;&esp;“我做了很多錯事。”布蘭克強忍哽咽說道，“為了讓自己做一個美夢……但這些到底是錯事……”

&esp;&esp;他不想在希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