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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布蘭克後背倚在門上，右手輕輕發抖。

&esp;&esp;不斷髮抖，抖得他心煩，於是布蘭克用左手握住右手，試圖讓它安靜下來。

&esp;&esp;結果兩隻手都抖了起來。

&esp;&esp;算了，布蘭克兩手垂落，放棄了掙扎。

&esp;&esp;他知道自己為何而震動。因為希芙指出了問題的核心。

&esp;&esp;——玩起來不夠盡興。

&esp;&esp;費利西斯曾說過的話又在腦中響起。

&esp;&esp;所謂的“允許”，確實是他單方面的施捨。

&esp;&esp;對希雅身體上的控制，固然有自己的喜好，固然也有警告和懲罰之意，但更多的，難道不是對於自己權力的確認嗎？

&esp;&esp;確認希雅會永遠在他的掌控中。

&esp;&esp;任他再不願承認，這也是事實。

&esp;&esp;只要他想做，他就能做，除了他自己的心，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阻止。

&esp;&esp;但一個人的心能有多可靠呢？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會懷疑自己的真心。

&esp;&esp;所以他們註定無法和平相處……

&esp;&esp;但他能怎麼辦？難道要放棄權力嗎？

&esp;&esp;這個位置是他追逐半生，好不容易才抓到手中的東西，它可能比希雅更重要。

&esp;&esp;更重要……

&esp;&esp;嗎？

&esp;&esp;布蘭克閉上眼睛，腦中閃過費利西斯恐懼的神情。

&esp;&esp;因為他是魔王，因為他有至高的力量，所以無數像費利西斯一樣的人才對他頂禮膜拜。如果他放棄這些，他就會被變成踩在腳下的蟲子，生殺大權掌握在他人手中。

&esp;&esp;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一點，因為過去幾十年，他就是這麼過來的。

&esp;&esp;難道要再一次地趴在地上，舔舐垃圾堆旁流淌的髒水嗎？

&esp;&esp;所以不可能放棄啊。

&esp;&esp;愛……

&esp;&esp;嘴上說了那麼多的愛，其實最愛的，始終是自己吧。

&esp;&esp;希雅抱著膝蓋坐在地上。

&esp;&esp;浴室的地面很冰，很硬。屁股坐得好疼。

&esp;&esp;去柔軟的床上躺著吧——但一想到要站起來，就覺得好累。

&esp;&esp;她已經不想再站起來了。

&esp;&esp;希雅第無數次的嘗試用手指去摳項圈，然而項圈嚴絲合縫地卡在脖子上，任她怎麼掐自己的面板，都無法擠出一絲空隙。

&esp;&esp;如布蘭克所說的，再也取不下來了吧。

&esp;&esp;希雅又一拳錘在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錘了幾拳了。手掌疼得有如針刺，但實在沒有其他東西可用來扔擲發洩。

&esp;&esp;……不，還是有的。

&esp;&esp;希雅抓起布蘭克走時遺留下的黑色圓球。

&esp;&esp;如果砸壞了，是不是就再也聯絡不上布蘭克了？

&esp;&esp;這個念頭只在希雅腦中閃現了很短的一瞬，在猶豫之前，她就已經將圓球朝牆上狠狠砸去。

&esp;&esp;黑球的彈性出乎意料地好。它砸到牆面，反彈到地上，又反彈到天花板。它在浴室裡彈來彈去，彈了幾十個來回，最後慢悠悠地，又滾到了希雅身邊。

&esp;&esp;“滾開！”希雅朝圓球大叫。

&esp;&esp;她覺得此刻的自己看上去一定像個瘋子，但隨便吧，瘋了可能更好。

&esp;&esp;那麼瘋子應該做些什麼呢？

&esp;&esp;大笑？

&esp;&esp;希雅大笑了兩聲。

&esp;&esp;笑起來好累。

&esp;&esp;她又幹笑了兩聲。

&esp;&esp;也好累，而且好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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