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於是，幾乎是抱著自毀的心態，用力地、決絕地，踹開那一扇扇門。

&esp;&esp;在獻祭己身的火焰中，親手放進柴薪。

&esp;&esp;“放心了嗎？”

&esp;&esp;查驗完最後一間房間，布蘭克疲憊而滿懷希冀地問道。

&esp;&esp;別說是希雅認識的人了，城堡中連一個人類都不剩。

&esp;&esp;“沒有人質，而且我早已遵守諾言，把那些人類都放了！”

&esp;&esp;“嗯……”

&esp;&esp;希雅低低地“嗯”了一聲，然而眼神猶豫地亂晃，怎麼也不像是放心的樣子。

&esp;&esp;布蘭克是真的無話可說，無法可想了。

&esp;&esp;已經做到這種地步，希雅究竟還有哪裡不滿意！？

&esp;&esp;“每一個房間我都帶你看過了！每一個……”

&esp;&esp;說著說著，布蘭克啞了聲音。

&esp;&esp;只是看過了這座城堡中的房間。

&esp;&esp;還有那麼廣闊的疆土啊……

&esp;&esp;“你……不會是想，這座城堡之外的……”布蘭克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再也說不下去了。他單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慘然笑道，“那我……哈哈……我根本沒有辦法證明啊……”

&esp;&esp;“……對不起。”希雅垂首立在一旁，輕聲道歉。

&esp;&esp;她不是傻子，她知道布蘭克剛才的舉動是冒了風險的，他的心跳聲是那樣的震耳欲聾。

&esp;&esp;布蘭克應該是真心地想獲得她的信任，可她做不到。

&esp;&esp;她懼怕布蘭克的權柄，卻也覺得他好可憐。

&esp;&esp;好可憐。

&esp;&esp;卻依然懼怕他的權柄。

&esp;&esp;“我不是要你道歉……”布蘭克疲累地撐住牆壁。

&esp;&esp;心疼，愧疚。

&esp;&esp;憤怒，委屈。

&esp;&esp;值得，不值得……

&esp;&esp;相悖的思緒在腦中交雜成一團。

&esp;&esp;屬於萊斯的魔力並沒有外洩，這些糾結的心思，全都屬於他自己。

&esp;&esp;布蘭克呆呆地看向廊中的一盞燈。

&esp;&esp;是夏天了，幾隻小飛蟲圍著那盞燈飛舞。

&esp;&esp;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眼睛乾澀，視線逐漸模糊，細小的飛蟲變得更多更大，變成一團模糊的黑影。

&esp;&esp;大部分黑影圍繞著燈光打轉。

&esp;&esp;那是“值得”。

&esp;&esp;偶爾有幾隻飛蟲脫離燈光，不知道往何處飛去。

&esp;&esp;那是“不值得”。

&esp;&esp;“……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要去審問那些魔族。”布蘭克啞聲說道。

&esp;&esp;其實他不想去審問，有生以來，布蘭克第一次迫切地想要矇頭大睡。

&esp;&esp;他甚至有些羨慕睡眠時間過長的人類了。

&esp;&esp;能透過睡眠逃避現實，是多麼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