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試試,細心聽。”
更高處是根根像通天巨柱般的冰凌,完全無法攀爬。就在冰稜排列出的冰川之下,白月疑惑的問紫綃:“你真的沒聽到?”
她低頭聆聽,很確定的說:“現在很模糊,得專注點才能分辨出來,不過的確是有人在說話。哦不,那不是人,那種聲音聽起來……怎麼說呢,下意識就覺得那不是人,就是神靈。”
紫綃……不,高德已經很努力在聽了,但除了呼嘯的風聲之外,什麼也聽不到。
“你聽到了什麼?”他開始有些懷疑是白月在騙他,把更深的秘密用所謂的神蹟遮掩。再用“你聽不到神蹟那就沒辦法了”這種藉口,阻絕他繼續打探她的底細。
“婦女也頂半邊天,”就是這句話讓他堅持帶著百名魂獸騎士深入西嶺,面對兇悍殘暴的鱷神王。
這個世界裡有震旦大明,有與前世相似的歷史,也有無數名人名言詩詞歌舞,能在前世裡找到對應的原型。
但就如這裡還沒有震旦大清一樣,一切歷史都止於大明,“婦女也頂半邊天”這種話只有他這樣的穿越者說得出來。從小到大,乃至他在馴象所檔案裡看過的數百年曆史碎片裡,都沒見到類似的文字聽到類似的話。
這個蜥人公主卻說出來了,如果無法確認她是從神蹟裡聽到的,高德只能懷疑她本人也是個穿越者,或者在她背後有個穿越者。
這個懷疑一旦成立,高德就沒辦法領退休金混吃等死了,因為他無法確定另一個穿越者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變化。不管是讓世界變得更好還是更糟,震旦大明這種舊時代的國家,聖山這種類似光明教會的組織,恐怕都要在激盪的歷史風雲中崩塌粉碎。
“我聽到了……等等,還得確認下,今天真的太模糊。”白月閉著眼睛低語,“好像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望震旦內外……嗯,聽不太清了。”
“咹?”
高德嚇得本音都脫口而出,不管白月是不是,這“神蹟”已然確定是跟穿越者有關,還被那傢伙魔改過了!
白月瞅了瞅紫綃,瞅得高德心頭髮毛才說:“不管是我們王鱗族人,還是外面的人,只要爬到雲蓋山的一定高度,都能聽到神蹟,人族也是一樣的。只是其他人聽得很模糊,最多聽清一兩個字,我能聽得更多而已,按理說你不該聽不到啊?”
她倒是自己腦補了,“對了,你跟我們是不同的,你能點燃自己的魂魄。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魂魄受到了影響,所以聽不到?”
這個猜測相當合理,高德收起超脫視野,壓住魂火但沒徹底熄滅。他也滅不掉魂火,哪怕再微弱,總會有那麼一絲焰火在魂魄表面遊走,勾勒出怪異的印記。那是他與黑鯊號艦橋的關聯,那裡就像一座高壓鍋爐,讓他獲得了最初一縷魂火。
再仔細聽,風聲中的確多了點噪音,有點像收音機沒找到訊號時的沙沙背景音。
高德凝神繼續聆聽,在細密的噪音中尋找可以分辨的動靜。
下一刻,潺潺溪流中忽然炸起股股水柱,每股都兇猛得足以把他掀到空中。等到衝擊臨身時,卻又化作無數細微冰針,自耳膜滲入心靈。瞬間無數長著鋼鐵之刺的刺蝟在心靈之中打滾,痛得整個人恨不得當即炸開。
還好高德及時燃起魂火,自己扛住了這波直刺魂魄的冰針之潮,換了紫綃的話,怕是根本承受不住。
“你還好吧?”
等高德恢復了感知,才發現自己撲在地上,白月正扶著關切的問。
“鼻血都出來了!”白月頗為驚訝,“感覺你像遭了神譴一樣。”
她搖著頭,語氣滿含優越,又帶著被壓制了許久一朝翻身的快意。“我看你就是走上了燃燒魂魄的邪路,才被神靈排斥。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我們是不會走你那條路的,只是合作而已。”
努力站了起來,高德一邊抹鼻血一邊把湧到喉頭的血水吞回去,暗道這下害得紫綃受傷不輕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伸展開超脫視野,藉助魂火的流動牽引力量加快紫綃的身體恢復,高德暗暗思忖。
其他人都能聽到,即便聽不到也不會有這麼劇烈的反噬。自己收起超脫視野壓制魂火,倒是能碰觸到所謂的神蹟,卻像是觸發了某種防護機制。
難道是某種……黑器?
高德抬頭張望,除了天地偉力之外,並沒有明顯異常。如果真是黑器,那必然是比魔神黑器更可怕的存在。問題是聖山居然毫無察覺,這就說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