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問:“怎麼又換上這身行頭了?”
感覺完全抓不住這隻“塔靈”的思路,終究不是人了。
“出門要穿衣,”被高德改名為“小楚”的新娘淡淡說:“這是基本禮儀。”
高德嘆氣:“這是女孩子出嫁時才穿的嫁衣,你終究不是楚娘子,何必打扮成她的模樣。”
“她作我時一直穿著嫁衣,”小楚終究把楚娘子跟自己分開了,“我便沒有其他能出門的衣裳。”
“呃……”高德很無奈,“行吧,反正你也出不去了。”
他們這一嘀咕,李蓉娘等人聽得明白,這個新娘竟不是以前的楚娘子。
“這個小楚,你們就當是此處灰境的管事。”高德給眾人解釋,“剛才我說的你們定然不太明白,我會解釋清楚,但不要插話。”
李蓉娘還是忍不住問了:“我們的事還是其次,老大你現在是什麼狀況?”
此時的高德雖然還套著惡魔步卒軀殼,可覆蓋全身的甲冑,包括頭上的彎角都遍佈裂痕。暖白光輝自裂痕溢位,給他全身覆上層淡淡光芒,像是隨時會崩裂的樣子。這白光又推送來明顯的熱風,比山谷上方和四周還在燃燒的白焰還要強烈,引得沉在他們心靈深處的燒灼感也更強了。
“這是點燃了魂魄的景象,”呂九眉發出的白光聲波遲緩而滯重,“只有皇室血脈才能做到,王老大你之前預設自己是宮裡人,那麼事情便很清楚了,您是朱家宗室,甚至說不定是位親王或者世子。”
親王或者世子!?
“啊?”李蓉娘看住高德,驚訝毫無虛假。
“什麼?”龐楊夫婦震驚得目光在高德與對方之間來回轉悠,
“王九你不是王老大的私屬嗎?”夏侯老頭的訝異卻另有來處。“至於王老大嘛,真是宗室的話那諸多疑問就迎刃而解了。”
“現世與灰境,凡人與四大寇,常人與異人,異人與魔人,塔下人與塔里人……”
呂九眉喟嘆道:“每個人在每一層都有不同的面貌,人與人之間不可能在每層都毫無遮掩,全心信任。”
她看了看龐楊夫婦,打上補丁:“除非是像二位這般生死相依。”
李蓉娘欲言又止,還低下了頭,顯然有了懷疑。夏侯老頭則淡淡笑著,微微搖頭。龐楊夫婦只顧著看對方,自是對呂九眉這話既認同又受用。
“你為何不私下找我說這個?”高德苦笑,呂九眉這一招當面揭穿,讓他不得不在偽裝宗室與自揭底牌之間做出選擇,這很不智。
“此事需要你當眾澄清。”呂九眉的語氣凝重而肅然,那是面對重大選擇時的決絕。“我不想跟隨你與女皇作對,哪怕代價是揭穿我的身份,甚至魂飛魄散。”
李蓉娘化身的血魔步卒蜷縮起來,夏侯老頭伸展出根根尖刺編織成又一層護甲,而龐楊夫婦則下意識後退。
高德恍然,呂九眉想到的竟然是這個。身為宗室卻混跡魔人圈子,非常有效率的奪取了暗手血塔,還把原本高高在上的楚娘子收為己用。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他還真是刻意在暗中蓄積力量,準備對付女皇的朱家子孫。這會呂九眉等人恐怕已在猜他是不是敬親王的兒子。
澄清這事並不困難,高德淡淡道:“你錯了,皇室血脈不可能成為魔人,更不可能進灰境。”
這話是錯的,身邊就有個活生生……不對,已經魂魄消散的例子。
“對對!”夏侯老頭拍巴掌,“我也是老糊塗了!怎麼連這事都忘了!朱家人勿論男女,血脈中都有凡人之力,也就是刑天那種力量。可能會因為血脈稀薄或者心志墮落,力量衰退得難以察覺一如常人,但沒有哪個朱家人會成為魔人。”
老頭頓了頓,又猛的抽了口涼氣,凶神惡煞的疫魔人面樹擺出這個姿勢畫風還真有些奇葩。
就聽他訝然的道:“可除了皇室血脈之外,也沒人能燒自己魂魄啊?就算是刑天也不行,他們只是能在混沌裡待得久一些。王老大你既是魔人能進灰境,又能燒自己魂魄,這完全說不通!”
老頭送上的臺階很好,高德頓時有了思路。
“你也錯了……”
他煞有其事的道:“其實每個人的魂魄都能燒,區別只是難易程度和能燒多久。在大明建起社稷之座前,分散在震旦各地的天地鼎爐,不就是用來燒魔人甚至常人的魂魄,以此抵禦混沌入侵的嗎?”
“社稷之座其實也能燒,暗手血塔最初計劃的就是讓老太子坐上社稷之座當個幌子,其實是燒魔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