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贖罪都算不上,只是她的選擇如此。 季言語速平穩,客觀描述事實:“哦,但是你那個計劃好像完成不了了。” “什麼?”陳婉愣了一下。 外面有人進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臉色慘白地報告:“檔案洩露了,倖存者們都知道了,現在全都罷工上街了,我們的大會議廳門口水洩不通……” “誰幹的?” 沉默了幾秒後,陳婉的眼神幾乎要殺人。 “餘邵的殘黨……”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心中恐慌加劇。 這是審判庭的嚴重失職,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 但是等了一會,都沒有傳來顧於漠冰冷的聲音。 陳婉:“你不生氣?” 她看起來氣到極致,反而又冷靜下來,恢復了平常刻薄的樣子。 彙報的人快哭了:“顧首席,我們快想想怎麼解釋吧,不然基地各種體系都要癱瘓了,外牆還需要有人守著呢!” 顧於漠除了看起來詫異一些,其餘再多的反應也沒有了。 回來後他被預言的事情徹底亂了心神,居然忘了要告訴高層關於餘邵死亡的真相。 他們沒防住後手也是正常的。 不過…… “為什麼要解釋?” 男人冷淡的聲線響起,除了季言外,屋內其他人都帶著詫異地看向他。 “直接把我今天籤的原檔案給他們看。”顧於漠眼神十分淡然。 他抓著季言的手仔細把玩,像是在對待著什麼極其珍貴的寶物,就連多餘的一絲心神都不能分給其他人。 陳婉用力皺眉:“什麼意思?” 來彙報的人愣住了,被看了一眼後不敢耽誤半分,立馬又跑著原路返回了。 陳婉:“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種時候公開原檔案無異於是在火上澆油。 她眉心的褶皺幾乎能活生生夾死一隻蒼蠅。 顧於漠沒有回應,他只是短暫地鬆了鬆季言,走過去拉開窗簾——正對面剛好就是醫院下面廣場的直播大屏。 一直十分具有話語權的院長站在了畫面中央,手上是那份檔案。 上面幾個安全轉移的字樣顯得格外刺目。 白紙黑字一出現,將外面圍得水洩不通的憤怒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這種時候季言才發現,原來他們不僅僅是憤怒,更多是被得知自己要被拋棄後的迷茫和害怕等各種複雜情緒冗雜在了一起。 憤怒是最表面最淺顯的一種表達罷了。 那份檔案從被送到他們那邊還沒有焐熱,沒想到就要被迫拉出來公開了。 就連院長都還沒有二次打開過,他動作緩慢地打開那份檔案。 第一頁、第二頁、第三頁…… 上面殘忍的計劃內容讓觀看的人都不由得被憤怒包裹,可是又有一部分人反而平靜地接受了。 他們被末世蹉跎了太久,自己的想法已經不重要了,站在絕對理智的角度上思考,讓全基地一起等死確實不如把所有資源都留給那百分之二十,讓他們去尋找人類不會被滅絕的最後一絲希望。 不管他們心裡所想的是什麼,和最開始有沒有發生偏差,唯一的共同點都是讓絕望在這一刻開始蔓延。 季言看到有一對母女,母親一開始先是抱著女兒奔潰大哭,見到了檔案的內容後過了一會高舉起她:“我願意留下,我願意捨棄一切資源,只要你們把我女兒帶走,讓小孩成為那百分之二十吧!” 越來越多人學著她這麼做,好幾個年紀小些的被舉起來。 而一些年紀太大的人,默默往人群更深處退了退。 有a級的進化者跪下痛苦:“我不走,我要留下來跟我老婆一起。” 他身邊立馬有人露出貪婪的神色:“兄弟,把你的名額讓給我,我還才三十歲,我還年輕!不想留在這裡等死啊。” 場面混亂到了最後一面被翻開。 所有人都怔住了,不可置信看著那份檔案的最後。 季言也看到了。 和其他人不同,他早就知道顧於漠會在上面簽下什麼了。 【駁回】 兩個字連筆畫都透著蒼勁。 沒有絲毫的猶豫。 在深淵即將徹底失去活性,人類瀕臨滅絕的今天,他再次駁回了這個計劃。 不容置喙的。 …… 太過於震驚,直到樓下的人開始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大躁動,陳婉才猛地回神了。 她看向顧於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季言在她反應過來後破口大罵的前一秒開口:“所以深淵也是壓制汙染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我腦海中曾經出現過的聲音就是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