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男人按壓了下不斷跳動的額角,眼神變得非常平靜,帶著風雨欲來的意味看向腳邊的汙染源,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威脅:“再過五分鐘,我就把你殺掉。” 沒曾想那汙染源居然像聽懂人話一般發起抖來。 扭動著黑色的身軀,試圖求饒。 顧於漠聽不到它的話,這頻率是人類捕捉不到的,但季言可以。 它在祈求對方放過他。 這個汙染源怎麼回事,居然也能聽懂人類說話,簡直就像是……跟他一樣。 季言感覺不舒服了,偷偷瞪著它。 大概是那汙染源扭動得太像是某種噁心的蟲子,或是太諂媚了。 顧於漠眼底厭惡一閃而過,讓它身上的白光綁得更緊了一些,自己則往旁邊的房間走去。 裡面是資料室。 季言親眼看著他走了進去,耳朵抖了一下支稜了起來。 他聽到了翻閱紙質資料的聲音。 顧於漠在裡面查詢東西。 機會來了。 季言眼睛一亮,蹭蹭蹭就跑了過去,大尾巴高高翹起,一口咬住了這個黑色垃圾袋。 它的原型其實還要比這團髒東西還要小上一點,咬住它的時候要稍微費點力。 這也是剛剛被它再次從嘴裡逃掉的原因之一。 現在季言終於再次咬住了它,哼哧哼哧地把它往自己剛剛躲的角落裡拉扯。 像是一隻想把比自己體型大的老鼠藏起來的幼貓,每根毛毛都在用力。 冷不丁的,一雙曾經拎住他命運後頸的大手,再次落在了他身上,將對背後毫無防備的他拎起。 一下子就懸到了半空,騰的起來了。 大腦宕機空白了一瞬,季言才後知後覺鬆開了嘴:“嘰?” 汙染源重重掉在地上,感受到空氣中令人窒息的緊迫感,它開始裝死。 季言抬起頭,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顧於漠發出喟嘆,這一次語氣重了許多:“抓住你了。” 吵架 在這樣僵持了半分鐘後, 季言空白一片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接受了自己被發現的事實。 看起來男人已經早有懷疑,現在不過是終於抓到了現行。 當場逮獲了他, 百口莫辯。 接下來是什麼, 要把他也當做很壞的汙染物處理了嗎? 季言心情一下子難受了起來, 四隻小爪子開始掙扎,撲騰著想從這個被揪住後頸肉的狀態中下來。 顧於漠剛想張口,視線突然一凝, 有些冷然地落在一處, 開口聲音便比平常低了兩度:“你受傷了?” 季言低下頭, 注意到了自己爪子上那到淺淺的玻璃劃口。 說實話再過一會不久, 它就該癒合了。 但顧於漠表情看起來不太好。 季言下意識便縮了縮前爪子,想把傷口藏起來。 然後就被男人換了個姿勢,改為了和以前一樣抱著。 顧於漠一隻手抱著他,另一隻手抓住他的前爪子看了看, 確定只是皮外傷後,擰在一起的眉心才漸漸鬆開。 隨之而來的心頭湧上一股陌生的情緒。 又好氣又好笑。 他注意到季言的毛比平常看起來還要炸, 總是順得油光水滑的大尾巴今天也亂七八糟的。 小傢伙看起來就像是剛被他撿到的第一天那樣, 毛髮亂亂的, 小小一隻很瘦。 明明最近都是跟著他, 卻把自己搞成了這幅模樣。 其實他並不像季言以為的那樣輕鬆。 從抓到他的那一刻,內心就在不斷消化這個驚人的訊息。 懷疑是一回事, 落實了又是一回事。 沒有人在發現自己撿回來的可愛毛茸茸居然可以成精變成人後, 還能無動於衷的。 顧於漠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都不會遇到比現在更離奇的狀況。 男人冷著一張臉, 在自己身上的口袋裡翻出了一管應急藥膏。 這是研究院前年才剛翻新配方的藥, 分量不多,關鍵的時候也許能救命。 有價無市, 每個月供應量都只有一點。 顧於漠擠出黃豆大小直接塗在粉色的爪子上,一下子塗上了幾乎整個爪爪。 “嘰。” 季言想從他懷裡跳下去,隨後毛茸茸的小屁股就被打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 “嘰!?” 季言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男人,立馬轉身咬住了對方抱著自己的手,氣鼓鼓的聲音呼嚕呼嚕從飯糰似的身體裡傳來。 被咬住的人反而鬆了眉眼,顧於漠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