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華看著緊閉的院門，慘白的臉露出一抹悽然的笑。

咋會活到這一步？

偷人被全村人看見，餘建南不離婚，卻拿她當狗對待。

可以依靠的女兒也不幸死了。

兒子不孝順，巴不得她趕緊死掉。

唯一能幫她脫離苦海的養女也對她怨恨無比……

暴雨將至，張翠華癱坐在地上，呼呼的風颳得她頭髮凌亂，儼然一副瘋子模樣。

她仔細回想這半輩子，覺得失敗透了。

兒子聲色俱厲的讓她去死……

那幾句話，一直在耳邊迴響。

“去死吧你！”

“就你這種瘋子還活著幹啥，不如死掉算了！”

“你活著對我來說就是一種侮辱！”

“我沒你這種媽，看到你就噁心……”

張翠華慘笑一聲，盯著緊閉的門，喃喃道：“小凱啊，既然你那麼恨媽，那媽就如了你的願……”

一道閃電劃過，暗沉的夜色有一瞬間的光明。

“轟——”雷聲隆隆響起。

緊接著，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張翠華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瘸的走進暴雨之中。

……

隔天是週六，外頭霧濛濛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餘淑蘭和宋德海穿上雨衣，踩著腳踏車先去鎮上。

出門前，她叮囑餘笙和宋思宇別太早出門，在家先做作業，等出太陽再去美食店。

餘笙迷迷糊糊的應下了，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夢裡，她夢見張翠華死了。

醒來的時候，聽見宋思宇在嘀咕道：“要不要再買一輛腳踏車啊？”

一想到要走半個小時去鎮上，他就覺得腳好酸。

餘笙拿著牙刷出來，贊同的點了點頭，“可以，那就再買一輛腳踏車，你出錢。”

宋思宇：“……”

他可不可以收回。

餘笙和宋思宇寫完作業準備出門，雨也漸漸停了下來。

兩人出門就看見村裡的人都朝東門溪跑去。

“發生啥事了？咋都跑到溪邊去了？”宋思宇伸長了脖子看過去，有些好奇又有些擔憂，“該不會是有人摔到溪裡面了吧？”

餘笙猶豫了一下，道：“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好啊好啊。”宋思宇當即點頭，率先邁開腳走過去。

溪邊圍滿了老人小孩，臉色皆有些凝重。

餘笙正想著要不要找個人問清楚，邊上圍觀的村民表情複雜的開口。

“昨晚下那麼大的暴雨，小孩都曉得不能出門，這婦女是沒腦子還是啥……哎！把命給搭了進去！”

“也不曉得是誰家的媳婦，村大隊的人來了沒？”

“有人去喊了，小孩子別看這些晦氣的，趕緊走吧！”

“哎，真是作孽啊！”

“……”

有人把小孩子帶回家，溪邊便沒那麼擠了。

餘笙和宋思宇湊了上去，盯著那具浮在溪面上被水泡得無比膨脹的屍體。

宋思宇下意識的抱住餘笙的胳膊，小聲嘀咕道：“那個啥，我有點怕。”

餘笙嫌棄的掃了他一眼，“怕你還擠到這麼前來看，是不是傻？”

“這不是有你嗎！”宋思宇不服氣，把她的胳膊抱得更緊，一點也不怕丟臉。

餘笙微微勾唇，沒說什麼，視線落在溪面上，眉心緩緩攏起。

不知為什麼，內心有種莫名的直覺在告訴她，那具屍體，很可能就是張翠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