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恨菱消失不見了。

她消失的最後一剎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東西。

林塵從沒有見過一雙眼睛中能包含著這麼多，這麼複雜的情緒——依依不捨，深情，訣別，哀愁……

不知為何。

林塵這一刻只想哭。

他的心臟，一陣陣揪痛，痛的難以呼吸。

內心這重重情緒，最終匯成一股浪潮，將林塵席捲，一瞬間讓林塵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個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

這些碎片彷彿電光一樣閃爍著，看不真切，每每都是一閃而逝。

恍惚間，林塵看到了一幅幅畫面。

梔子花漫天，一位青年拉著美麗女子的手，兩者偎依，女子輕輕靠在男子肩膀：“良人，謝謝你，陪我渡過餘生，深情不及久伴，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離……”

畫面一轉。

斷崖邊上，男子重傷委頓在地，女子擋在男子面前，捨命抵擋著前方的無數敵人，鮮血染紅了她的前襟，女子始終沒有退後一步。最終，她倒在血泊之中，臨死前望向情郎的眼神，與剛才的蘇恨菱，何其相像……

不，不是相像，她就是蘇恨菱！

“啊！”

林塵腦海忽然針扎一樣的刺痛，那些記憶片段也消失不見，林塵陡然清醒過來。

呼，呼呼……

如同缺氧的魚，林塵大口大口喘氣，身體汗水淋漓，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帶著略顯呆滯的目光，林塵看向蘇恨菱消失的地方。

良人不在，餘香猶存。

林塵隱隱發現了，蘇恨菱每次出現，她身上的氣息似乎都會變弱許多，不，不是氣息弱了，更像是生命力變弱了！

再有一次，她怕是都有死去的危險了吧？

此時。

整片天空恢復如初，只剩下周圍一片呆滯的人群，那茯苓大帝更是不可思議的看著缺月：“缺月前輩，你怎麼發下法則誓約了。”

“是啊，缺月前輩，你剛才不是拒絕幫助這林塵了麼，怎麼發下法……法則誓約了？”銀角大帝也發矇。

他們這話問的，就好像他們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一樣！

“難道他們看不見蘇恨菱？”林塵瞳孔驟縮。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

須知。

蘇恨菱能震懾半神，自己都不至於過於驚訝，畢竟她神秘莫測，一身實力連見多識廣的大黑都摸不出深淺，可蘇恨菱明明出現，卻只有自己和缺月兩人看見了，連神武大帝都無法察覺，這就恐怖了，怕是連人族第一強者——聖主，都遠遠做不到吧？

“古怪，真是古怪，她到底是什麼存在？”林塵心中既有感激，又有駭然，“莫非她是神靈？”

嘀咕片刻，林塵忽然想起了什麼！

傳言中，的確有一些鑽研靈魂的大能者，可以瞬間致幻他人，讓別人產生幻覺，意識迷失，進而達到蘇恨菱這樣的在旁人眼裡‘隱形’的效果。

難道蘇恨菱是以靈魂之力矇蔽他人？

一念至此，林塵連忙將半空中的一件拍攝術煉機械攝入手中，將裡面拍攝下來的影像看了看，下一瞬，一絲駭然不可遏制的在林塵心頭升起！

影像中沒有蘇恨菱，根本沒有她這個人。

自始至終只有那缺月在喃喃自語發下法則誓約的畫面……這說明，蘇恨菱不是靠靈魂之力來製造幻境矇蔽他人的，因為就算靈魂致幻，那施術者也不可能在拍攝出來的影像中一片空白！

林塵甚至產生了這樣一個荒謬的念頭——蘇恨菱，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呼。”林塵吐出口氣，平復一下心中激盪不已的情緒，不管如何，自己再次欠了蘇恨菱一個人情……

“缺月前輩，攻伐這流光宗主國，非我等本意，我等也是聽命行事，你應當明白我說的意思吧？”那茯苓大帝不甘心的說道。

“一個小輩，也敢質問老朽，給我滾！”缺月爆喝一聲，既然他已經陷入這這權利爭奪的漩渦之中了，他就不再低調，“通知你們一聲，這林塵以及他的親朋好友，我罩了，誰敢打歪主意，老朽定然抹殺他！”

“缺月前輩……”茯苓大帝等人不明白缺月為何會態度大變，幾息之前他還態度明確的拒絕林塵呢，轉眼間就成了林塵的堅定支持者了？

缺月表面強硬，內心實則也非常無奈……

在先前出現的那位美女面前，他缺月連螻蟻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