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就拍了拍她的肩膀。
司瓊枝當天下班,早早回了家。
她先去看了她大嫂,得知大嫂剛睡著了,她又去看了玉藻。
玉藻居然不在自己的房間裡。
司瓊枝嚇了一跳。
“大小姐去了督軍院子裡,說要摘欖仁樹的葉子給太太。”傭人告訴司瓊枝。
司瓊枝一顆亂跳的心,這才勉強歸位了。
她去了父親的院子。
一進門,她卻看到玉藻正爬在樹上摘樹枝,而父親的五姨太花彥,扶著梯子,揚起臉和玉藻說話。
晚霞的餘暉落在她臉上,她羽睫修長,笑容柔婉,竟是這樣的年輕好看。
司瓊枝突然一愣:五姨太不怎麼跟家裡人接觸的,現在怎麼突然討好玉藻了?
她很少認真去看五姨太。
司瓊枝是她母親教大的,很多觀念深刻在骨子裡,比如她永遠做不到像其他人那樣,去關注自己身邊的人。
她覺得,傭人就是傭人,非要把傭人當家人,這是不正常的關係。
哪怕她下意識想要對朱嫂好一點,也只是看著司行霈和顧輕舟的面子。
在她眼裡,姨太太就等於是下人。
南京的時候,五姨太照顧他們父女,司瓊枝也只覺得她用心、勤快、溫柔,是個很得力的“女傭”。
直到這一刻,她才想起,很多人家的姨太太,其實算是半個主人的。
特別是司瓊枝聽到玉藻叫五姨太為“姨奶奶”。
“姨奶奶,有幾枝啦?”玉藻趴在樹枝叢裡問。
五姨太回答她:“七枝了。”
“八枝就可以了。”玉藻道。
玉藻是會爬樹的,這還是司瓊枝那個混蛋大哥親自教的。有人在旁邊,又有梯子,再說樹也不高,司瓊枝沒有冒昧去喊她,怕她受驚反而掉下來。
玉藻卻看到了,歡歡喜喜叫道:“姑姑。”
司瓊枝應了聲:“抓牢了。”
“我抓得很牢,姑姑。”玉藻道。
片刻之後,玉藻才下了樹。
她拍了拍身上,接過了一大把欖仁樹枝,對五姨太道:“謝謝姨奶奶。”
“大小姐客氣了,不必謝。”五姨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