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盛好了一碗紅燒排骨,又盛了一大碗米飯,一齊端給了他:“剩下的湯拌了飯,很好吃的。”
老先生接了過來。
第二天清早,何微上班之前看到自己門口多了兩個碗,其中一個碗裡有一塊巧克力糖。
她把糖拿出來吃了,高高興興去上班了。
這天晚上,她下班回來,再樓下的小徑上又遇到了那位老先生。他依舊穿得破破爛爛,手裡拎了兩瓶酒。
他讚賞了何微的排骨,說那是他吃過最美味的。
“我週末做紅燒肉,到時候也給您一份。”何微慷慨道。
她問起老先生,問他是英國哪裡的人,為什麼來到香港,家裡其他人呢?
老先生說他來自倫敦。
“忙碌了大半輩子,突然很想寫本書,就想著到處流浪,正好到了香港,這裡的酒很好喝。
我和我太太結婚四十年,她每天早上替我刮鬍須,她病勢的時候也是早上。那天早上,我們養了十二年的兩條狗也跟著她去了。
我一日之內失去了所有,再也不想留在倫敦,這才決定到處去看看,像年輕時那樣喝酒、寫詩。”老先生道。
說到這裡,他臉上有濃濃的傷感。
何微聽他說起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狗,卻不提兒孫,可能是沒有,故而她沒有再多問,只說:“您的理想很浪漫。”
老人突然問:“年輕的女士,你有什麼理想?”
何微笑道:“好好工作。”
“工作不是理想,那是生存。你是在萊頓爾銀行上班嗎?”老人問。
“您也知道?”
“你有次早上上班,拿的檔案袋上,是萊頓爾的標戳。”老人道。
何微詫異。
那是內部標戳,外人肯定是不認識的。
“您也在萊頓爾工作過?”何微有點驚喜。
老人卻嘆了口氣:“是的。失敗的玩意兒,浪費了我多少時光,不值得,除了賺錢什麼意義也沒有。若是我早些年去寫詩,我現在肯定是個詩人了。”
何微啼笑皆非。
她對銀行存了幾分敬意,沒有跟著老人去詆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