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吃了宵夜,由她的學生葉嫵陪同,回隔壁平野將軍府去。
兩府相隔,中間只有一條狹窄的甬道,前後兩扇小門。
葉三小姐葉嫵陪同她到了小門口。
傭人等著開門。
“晚安,老師。”葉嫵道。聲音輕輕柔柔的,彷彿夏夜輕盈的風。
“晚安。”顧輕舟亦道。
她們倆沒有談論起葉督軍。就連葉督軍臨時找過來,也被她們忽略,儘可能不破壞現在的關係。
葉嫵需要顧輕舟教她鋼琴,監督她英文,否則她無法畢業;而顧輕舟更需要葉嫵,來讓她更好適應目前這個陌生的環境。
“老師。”
顧輕舟跨出了門檻,聽到葉嫵喊她。
她停下腳步。
“老師,我有個同學叫康暖,在學校裡跟我關係最好。她的鋼琴家教結婚了,需得請假幾天,你能帶帶她嗎?”葉嫵問。
顧輕舟頷首:“可以,你讓她過來就是了。”
葉嫵微笑,笑容恬靜。
顧輕舟獨自走過黑暗狹窄的甬道,回到了平野將軍府的側門。
她敲了門。
尚未開門,她就聞到了淡淡玫瑰的清香,眉頭一蹙。
開啟了門,門簷上的電燈昏淡,光線迷濛,也能看清楚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這張臉,好似上蒼的鬼斧神工,可男可女,宜嗔宜喜。哪怕是黢黑的夜裡,亦是最明媚的姿容。
是蔡長亭。
到了太原府之後,不知多少人拜倒在蔡長亭的美貌之下。
女人很多,男人也很多。
“回來了?”對顧輕舟,蔡長亭始終是很親切的。
到了太原府之後,顧輕舟才明白蔡長亭的親切來自哪裡,更清楚為什麼蔡長亭要處心積慮毀了她的婚姻,將她帶到北方來。
“嗯。”顧輕舟道。
她的聲音是柔婉的,不摻雜感情,因為她並不恨蔡長亭。
她有自己的目標,誰擋路就殺誰,如今蔡長亭並沒有擋顧輕舟的路。
“我送你回房吧。”蔡長亭道。
顧輕舟問:“怎麼了,今天不用給阿蘅獻殷勤?”
來到了太原府之後,顧輕舟對阿蘅和平野夫人都親近不起來。
她承認平野夫人——就是葉赫那拉氏是她的母親,阿蘅是她的姐姐,可她沒有這樣稱呼過她們。
她依舊叫阿蘅。
“你太謹慎了,還是不肯和她們親近。”蔡長亭道。
顧輕舟笑笑:“我從前敗得太狠了,所以現在要吸取教訓。”
蔡長亭不願意談及她的過去。
一旦說到了她的過去,可能會讓她後悔,讓她想回到司行霈身邊去。
於是,他轉移了話題,看著漫天的繁星,對顧輕舟道:“天氣不錯,明天又是大晴天了。”
顧輕舟也抬頭看了眼,點頭道:“我真喜歡太原府的五月。”
“為何?”
“天氣晴朗呀。我從小在江南長大,每年四五月份的梅雨季節,到處都是潮溼的,衣裳洗了也是黴味,人也要發潮了,一有太陽就高興得不得了。
到了太原府之後,才知道四五月的晴朗並不是那麼難得,太常見了,可我還是很高興。”顧輕舟笑道。
蔡長亭點點頭,贊同這話。
他和顧輕舟繼續談論天氣:“北邊的‘春雨貴如油’,春上的確少見雨水。南方的春上雨水成災,多而賤,哪裡還貴如油?”
“你看,出來一趟多好。”顧輕舟笑道,“我漲了好多見識。”
說著話,他們就到了顧輕舟的房間門口。
蔡長亭問她:“你若是覺得天氣乾燥,我叫人拿了牛乳給你泡澡。”
“這樣作賤東西,會遭天打雷劈的。我還好,不需要。”顧輕舟道。
這些享受,顧輕舟每次都會想到百姓的艱苦。
這是什麼時候養成的思維?
她雖然和司家徹底脫離了關係,兩場婚姻都沒保住,可她的想法和見識已經改變了。
退回到顧輕舟的身份,她卻不再是從前的顧輕舟了。
顧輕舟到了房間門口,她往臺階上站了兩步,居高臨下看著蔡長亭。
蔡長亭微微揚眸,就能和她平視。
“謝謝相送。”顧輕舟道。
蔡長亭微笑,對她說:“輕舟,你是個很聰明的人。你從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