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和司行霈從碼頭回來,兩人還在天津住了一天。
司行霈找了幾家報紙,又給王家發了電報,請他們動用關係,幫忙請天津的報界幫忙。
“我岳母在醫院失蹤了。”司行霈道。
他在報紙上登了尋人啟事。
有人的心,就會去找平野夫人,平野夫人犧牲自己準備的“禍水東引”,才有價值。
司行霈很坦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而顧輕舟,還在研究平野夫人臨走時留給她的遺物。
她拿給老玉匠看。
平野夫人的東西,大概是很精緻的,老玉匠瞧了半晌:“不能肯定裡面有東西。”
然後,老人又問顧輕舟,“裡面的東西很重要嗎?”
顧輕舟根本不知道是什麼。
“別輕易砸開。這玉佩砸碎了,就可還原不了了。”老人道,“況且,誰會讓玉佩裡面藏東西?如果是藏,也是藏在空心的鐲子或者簪子裡。”
顧輕舟一愣。
平野夫人帶著少數的親信,跑到了天津,她難道不擔心自己的東西被人搜走嗎?
真是很重要的東西,被搜走了她又有什麼辦法?
“所以說,如果真有秘密,不在玉佩裡。”顧輕舟把自己跑了一天的推斷,告訴了司行霈。
司行霈接過來:“她臨走時給你這個,肯定是有意義的。她自己帶走的錢財,還有保皇黨資助者給她的,是很大的一筆錢。
她既然決定要走了,不可能會讓那些東西深藏在地下,一定會給你的,算作她當初沒撫養你的補償。”
顧輕舟點點頭。
只是,玉佩到底有什麼用?
“會在她自己府上嗎?”司行霈問。
“她那時候讓金太太炸了咱們家,就是想要把那一片全部炸了,她的院子也在爆炸範圍內。那麼貴重的東西,她留在即將要炸燬的地方做什麼?”顧輕舟道。
司行霈冷哼了聲。
哪怕平野夫人最後的決定深得司行霈的心,他也沒辦法原諒她。
虎毒不食子,那女人就連顧輕舟都想要殺,可見她的惡毒。
最好的幡然醒悟,也沒辦法蓋住她的滅絕人性。
如果她稍微有點人性,依照顧輕舟對親情的依戀,她們母女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的局面。
“那再想想。”司行霈冷冷道。
顧輕舟笑了笑:“記恨那件事?”
“誰能釋懷?”司行霈道,“如果不是葉督軍精明,我們全部都要抱炸上天。說起這個,金家好像還在天津吧?”
顧輕舟拉了下他的袖子。
“算了。”她道。
司行霈蹙眉。
顧輕舟道:“這世上的罪孽,總會有人來處理。咱們倆,就別沾惹太深。手裡的人命太多,無法福澤後代。”
司行霈把這句話給聽了進去。
他點點頭,不再固執己見了。
不過,司行霈想了想:“我還是要去趟金家。哪怕不報仇,我也要去嚇唬嚇唬他們。”
顧輕舟:“......”
司行霈不是開玩笑,而是說到做到。
傍晚時分,他果然就打聽到了金家的住所。
金家財大氣粗,在天津的日租界有好幾套房子,他們全家住在一處小洋樓裡,目前日子還算安穩。
平野夫人“生病”的事,金太太也知道了,有點忐忑,害怕日本人遷怒他們。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平野夫人離開了。
“我聽說,日本人之所以讓平野夫人病成那樣,是因為他們手裡研製出了治療肺癆的新藥。
如果平野夫人聽話,他們就會把藥給他。他們要什麼?”金家的大少奶奶對金太太道。
金太太冷笑:“無非是錢。平野夫人留下的錢,可不是小數目,足夠武裝一支龐大的軍隊了。
除了錢,還有她的跟隨者。那些人,將來都可以成為日本人的眼線,甚至可以像提供錢財給平野夫人那樣,提供錢財給日本人。”
要錢、要名單。
這兩樣一旦給出去,平野夫人這條命就到頭了,她是不會給的,唯一讓她屈服的,就是威脅到了她的性命。
日本人果然如此做了。
他們給她下了無解的病毒,讓她在命懸一線時求他們。
日本人甚至知道,平野夫人只有求他們這一條路走,幾乎都不派人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