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太原府的天氣徹底暖和了起來,終於春暖花開。陽光明媚,哪怕是早晚的風,也是涼而不冷。
後院的槐花,居然早早開了。
雪白晶瑩的槐花,泛出馥郁濃香,花瓣隨風飄揚,像一場晚來的春雪。
顧輕舟正在和司行霈說:“讓辛嫂派人去摘些槐花,我們炒雞蛋吃!”
“做春餅吧,我會做,保證好吃。”司行霈道。
說罷,他等不及吩咐傭人,自己下樓去了。
顧輕舟沒動。
她立在欄杆上,瞧見司行霈搬了梯子,手裡拿了一個笸籮,架好了梯子就利落爬上去。
他衝顧輕舟喊:“去打電話給霍爺,問他要不要吃美食。”
他立在翠綠和雪白相見的槐樹枝椏縫隙裡,黑髮映襯著槐花,黑白那樣的明朗,將他的五官勾勒得越發英俊。
顧輕舟見過的男人裡,司行霈的五官是生得最好看的,比蔡長亭都好看,可惜他黑了一點,沒蔡長亭那種宜男宜女的美豔。
“你慢一點,我這就去打電話。”顧輕舟道。
她果然下樓了。
撥通了霍鉞飯店的電話,半晌轉接到他的房間,卻是他的隨從來應聲,說:“霍爺出去了。”
“那你告訴霍爺,若是他趕得上晚飯,就過來吃槐花餅。如果趕不上,不用特意回電話。”顧輕舟道。
隨從道是。
顧輕舟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司行霈回來了,他摘了滿笸籮的槐花,讓辛嫂去收拾乾淨。
他還從笸籮裡,拿出一個花環。
司行霈曾經就編過這樣的花環,以前是用柳條編的,這次是用槐花枝條編的,直接往顧輕舟頭上戴。
雪白幽香的花,叢間翠葉點點,落在她黑髮間,映襯得她眉目如畫,精緻嫵媚。
司行霈道:“真好看。”
顧輕舟笑道:“好香,再做幾個好不好?我想給阿嫵一些。”
司行霈道:“這麼普通的東西,讓他們家傭人做就是了。”
“那再做一個人吧。”顧輕舟央求他。
如果顧輕舟讓司行霈去殺一個人,司行霈會立馬去,更何況只是小小的花環,於是他果斷又去後院摘了些花枝,做了一個同樣的。
顧輕舟還想派人去學校門口接葉嫵,不成想葉嫵放學之後,自己就過來了。
她放下書包,瞧見了茶几上的花環,說了句好香啊,然後就拿起一個往頭上戴。
“這個送給你。”顧輕舟笑道,“我特意讓司行霈多做一個的。”
葉嫵很高興,道:“那我收下啦,多謝老師。”
顧輕舟還告訴她,晚上有春餅吃,司行霈已經在廚房忙開了。
葉嫵嗯了聲。
她把花環取下來,拿在手裡把玩,卻不經意嘆了口氣。
她告訴顧輕舟說:“父親終於把那件事跟二姐說破了,二姐昨天哭得眼睛都腫了。”
那件事,自然就是葉姍暗戀王遊川的事。
葉督軍一直記得女兒們被亡妻虐待過,對她們都是疼愛多於嚴厲。
葉姍的感情,葉督軍一直沒去說什麼,他不催促葉姍訂婚,也不主動為葉姍擇婿,就是一種維護。
他維護女兒們的感情,怕她們承受傷害。
王遊川對葉姍是沒感情的,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娘。
如今,王遊川的婚姻塵埃落定,他和秦紗苦盡甘來,葉督軍也希望他們和美,同時也覺得應該點醒葉姍了。
葉姍卻痛苦極了。
“老師,我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葉嫵苦惱,“她是我姐姐,我理應站在她這邊,是不是?可她的感情,實在”
葉嫵說罷,生怕顧輕舟誤會,她又解釋道,“我不是嫌棄王四叔年紀大,而是他是我大姐的叔叔。”
自家妹妹暗戀自己丈夫的叔叔,在太原府的風俗文化裡,葉家的大姐葉妍的確無地自容。
葉妍又是當家主婦,若發生這樣的事,她威望掃地,誰還服她?
“大姐和二姐,是大姐先嫁到王家的,她佔了理。先來後到的道理,二姐才是犯錯的那個,是不是?”葉嫵問顧輕舟。
顧輕舟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阿嫵,你的邏輯很清晰。”
葉嫵苦笑了下。
她繼續道:“老師,我都愁死了。”
“順其自然。”顧輕舟對她道,“當初我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