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兩口酒。
喝得差不多了,齊老四似乎是鼓起了勇氣般,重提了心瘕的話,問顧輕舟能否治療,甚至能否保密。
“師父,到底是誰得了這個病?”顧輕舟問。
齊老四又沉默。
他還看了眼旁邊的司行霈。
司行霈裝作沒留意到,反正他是不會走的。
“師父,您直接說啊。您不相信旁人,難道還不相信自己的徒弟嗎?”顧輕舟道。
齊老四道:“不是”
他又是沉默了半晌。
“輕舟,不是你的問題,而是他們的問題。”齊老四猶豫再三,慢慢開口道,“他們不願意出世。”
司行霈聽到這裡,終於站起身,道:“我先上樓,你們師徒慢慢吃。齊師父,黃酒還有”
說罷,他轉身就走了。
司行霈很清楚,不管哪個朝代,都有些世外高人門派。他們追求永恆和長生,不與俗世接觸。
齊老四從前是個殺手,武藝了得,他的來歷又說不清楚。
聽他那席話,他倒是跟世外之人有些來往。
這些人神秘莫測。
司行霈不擔心顧輕舟,能傷害顧輕舟的人寥寥無幾。他也知道,齊老四作為中間人,是不會讓顧輕舟處於危險中。
齊老四特意找過來,肯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於是,司行霈給了他們師徒單獨說話的機會。
他走上樓去了。
司行霈離開之後,顧輕舟也把傭人們遣散了,只有自己和師父二人交談。
“師父,我不願意沾麻煩。”顧輕舟先表明自己的態度,“我很清楚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假如病人擔心我洩露秘密,大可放心。”
齊老四道:“我還不信任你嗎?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為人師父清楚。”
“那好,您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麼情況。”顧輕舟道。
齊老四道:“說不明白的,所有人似乎都得了,到底傳染與否?”
顧輕舟震驚:“怎麼會所有人都得?這個病我師父才研究了一例,我也才治好了一例,我並不瞭解它。”
難道是傳染病嗎?
顧輕舟一下子就慌了。
之前她治好的那個病人,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很多人在場。
顧輕舟親手按上那些腥臭的膿血,將它們擠出來,若要傳染的話,顧輕舟會最先被傳染。
“師父,我得去看看。”顧輕舟道,“我要了解此病。”
齊老四道:“那好。”
顧輕舟點點頭,有點迫不及待道:“我們明天就可以動身。”
說罷,她也顧不上吃飯了,回屋去翻她帶過來的筆記,那是她師父教給她的。
她每個字都不肯漏過。
師父就治療過一次,而且失敗了;顧輕舟治療過一例,病人叫邱迥,是山東人氏,成功了。
她正在鑽研時,司行霈進來了。
“怎麼了?”司行霈站在書案前,看著她滿臉焦慮,問道。
顧輕舟就把她的擔憂,告訴了司行霈。
司行霈聽到她的話,心也涼了半截,但表情輕鬆隨意,淡淡道:“別多心,不是什麼病都能傳染。遺傳的可能性更大。”
“這病罕見,若真能遺傳或者傳染,就不會只有那麼幾例。”顧輕舟此刻已經完全鎮定下來。
她猜測,絕不可能是傳染。
假如是傳染,邱迥的家裡人患了,一定會再次找顧輕舟。
這個病特殊,一旦有了病例,所有中醫都會聽說。
那麼,齊師父說那群人,到底是怎麼同時染上的,又是如何染上的?
這個病的誘因是什麼?
這些,顧輕舟都要探個究竟。
“司行霈,我要去看看。”顧輕舟對他道,“這個病難遇到,我和我師父才有兩例的記載。一旦出錯了,對醫學是不負責任的。
不管是為了中醫的未來,還是為了齊師父,我都想跟他走一趟。明天我先去看看,爭取晚夕回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
顧輕舟準備撒嬌,跟司行霈說點好話,不成想司行霈就道:“天寒地凍的,路不好走,我陪你去,要不然我不放心。”
他同意她去。
顧輕舟頷首,卻又想到了齊師父,不知他可願意讓司行霈去。
她道:“我先去問問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