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風情,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凜冽。
司夫人被她這模樣一震。
她笑著呢,你又不能指責她忤逆;可偏偏她這笑容,嫵媚中凌厲,氣勢奪人,一下子就壓了司夫人一頭。
“我是您的兒媳婦,您也沒問我,傷情如何了呀。”顧輕舟繼續道。
司夫人啞口。
這槍是司慕打的,司夫人不問,的確是欠妥。
她哪怕是驕傲的人,此刻也說不出話來。
顧輕舟就不再說什麼,起身道:“姆媽,天色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我先告辭了。”
說罷,她就要離開。
司夫人滿心的教訓,都被堵住了。
幸好她們不住一起,要不然這婆媳倆早就撕破了臉。
顧輕舟身姿婀娜,站起來的動作也利落,沒給司夫人說話的機會,她已經走了出去。
司夫人衝著她的背影冷哼了聲:“怎麼沒打死你?”
不過,要是真打死了,這件事就大了。
司慕肯定會聲譽掃地,不管是在社會上還是在軍中,都毫無尊嚴了。
殺妻,是很惡劣的行徑。
顧輕舟出了客房,深深吸了口氣。
這段路沒有月色,亦無路燈,黢黑得叫人毛骨悚然。
空氣微涼,有淡淡木樨的清香。
風過,樹葉簌簌。
顧輕舟被槍打過的傷口,在司夫人的那席話之後,莫名隱隱作痛。
醫生說過,她可能會有心理創傷。
可她克服了。
然而,司夫人的話,叫她很惱火,情不自禁想起當時挨槍的情景來。
顧輕舟越想,情緒波動越大,那“砰”的一聲槍響,頓時就在她耳邊炸開。
她腦子裡嗡嗡的。
顧輕舟實在受不了,她沒有照原路返回,而是往更黑暗的地方走。
她似乎想找個地方藏起來,越黑暗的地方,越能給她安全感。
她知道,這種感覺很快會過去的,她不能叫人擔心。
她要藏一下,冷靜一點。
她深深吸氣。
而後,她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真的?”女子聲音俏麗柔婉,“我才不相信呢。”
“當然了。”顧輕舟繼而聽到了司行霈的笑聲,“你當每年是誰給你寄了衣裳的?”
“我以為是阿爸啊!”女子繼續道。
是司芳菲。
顧輕舟冷靜下來。
她抬眸,看到不遠處的後花園涼亭,司行霈和司芳菲並排而坐,司芳菲把頭歪在司行霈的肩膀上。
“阿哥,我想吃你煮的鮮蝦餛飩。”司芳菲道。
司行霈道:“好啊。我煮的餛飩,是有秘方的。”
“什麼秘方?”司芳菲笑問,“愛嗎?”
司行霈大笑,極其爽朗。
顧輕舟愣在那裡。
她的腳步倏然發沉。
那是芳菲,是他的同父異母的妹妹,就像顧輕舟和顧紹一樣。
顧輕舟若這樣都多心,就實在太喪心病狂了。
可她的呼吸,莫名更加重了。
她的傷口已經完全好了,這會兒卻鬼使神差的疼了起來。
她急匆匆轉身離開。
司行霈警覺回頭。
“怎麼了?”芳菲問。
司行霈笑道:“沒事,方才好像有人過來了。”
“不是傭人,就是散場的賓客了。”司芳菲笑。
司行霈轉回臉。
“阿哥,我要去再你的駐地玩。”司芳菲笑道,“你的房間,我要幫你重新佈置。你以前房間的傢俱,都是我擺的。上次去,太匆忙了。”
“行啊。”司行霈道,“這次跟我走?”
司芳菲卻沉默了下。
她還要跟父親回南京。
“我得跟阿爸請假,司令部很多事呢,我要交代清楚了,再去你那裡。”司芳菲笑道。
司行霈哈哈大笑,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臉:“女孩子家,你哪裡來的事業心?”
司芳菲道:“這叫責任心。”
司行霈表情微靜。他一瞬間,想起了另一張俏麗的面孔。
她也是很有責任心的女孩子。
“有責任心好。”司行霈道,“女孩子家也要努力上進,才能被人敬重。”
司芳菲靜靜看著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