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定可不是故意要去記住這位黃小姐的芳齡的,之所以記得,也是因為他記性沒那麼差而已。
當年他祖父為肅王府做事時,她就一直跟在她祖父身邊,所以傅定同她,倒有過幾面之緣。
見妻子似是吃味兒了,傅定好笑道:“我怎會記得她的芳齡?若非今日耿餘領她到跟前來,我根本都不記得有她這個人的存在了。若你吃她的醋,我實在冤枉。”
顧明棠吃醋是真的有些,但生氣卻不至於。
所以,又見他這般認真著做了解釋,顧明棠反而大度起來。
“你記得也沒關係啊,我看人家模樣周正,也是個不錯的。你們若真有些緣分在的話,我可以去找母親說。”顧明棠故意這樣說。
“說什麼?”傅定笑問,語氣略顯散漫。一邊說話,一邊腳下步子已經朝妻子那邊又近了幾步。
一時間,氣氛忽而曖昧起來。
高大的男人就近在咫尺,那熟悉的體息似有若無的一點點掠進自己鼻內。他高大的身子壓過來,哪怕彼此間尚還隔著些距離,顧明棠此刻腦子也不受控制,開始亂閃起一些畫面來。
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乾柴烈火,正是情濃之時。很容易一言不合,便又魚水交融起來。
這樣的事,初時還因不太舒適和習慣,略有應付之意。但交合得多了,嚐到其中滋味後,便越發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起來。
傅定如是,顧明棠亦不是。
所以如今,常常的,二人只要一言不合,便隨時隨地。
從書房出來時,已是兩個時辰之後。此刻天已漸呈黛青色,顯然是晚了。
已入秋,晚風微涼,徐徐拂面,吹散了身上還殘留的那幾分燥熱。
夫婦二人已在書房內簡單擦洗過身子,這會兒並肩而出,只覺神清氣爽。
“要去母親那兒請個安嗎?”顧明棠問。
傅定想了想,母親忙,他們去了反而是耽誤她時間。何況,他們夫妻間同母親,也無需虛禮。
所以,傅定搖搖頭:“不去了吧。”
顧明棠點點頭,又問:“那要回去,擺放用膳嗎?”
這會兒也還不太餓。傅定又問了妻子餓不餓,待得知她同自己一樣,也還不太餓後,傅定便說:“晚膳等等再用,你陪我走走吧。”
“好。”顧明棠爽快應下。
就這樣,夫妻二人迎著微涼的初秋晚飯,慢慢踏出了青霄院。
夫妻間說話,也是隨便聊,想到什麼說什麼。
當然,眼下這種情況,二人自然都先想到了顧曄。
“曄大哥哥之事……我若說感謝二爺,怕二爺覺得我見外。但在我心裡,是真的很感激你的。”顧明棠訴說著自己心事,到了如今這一步,顧明棠覺得自己孃家的那堆爛攤子事兒,在他面前,已經毫無再遮掩的必要了。
“曄大哥哥能回來,我們舉家都很高興。往後若寧安侯府由他繼承爵位,我想,不論是我,還是我娘,或是易哥兒,都是樂以見成的。”
傅定道:“唾手可得的世子之位,若真就這樣沒了,往後易哥兒會不會意難平?”
顧明棠用力搖頭:“易哥兒心性我是知道的,他並非那等看重權勢之人。何況,他還年幼,前頭又有顧昇虎視眈眈盯著世子之位,與其叫顧昇得逞,不如早早的把位置給了曄大哥哥。”
“當年,若非曄大哥哥同伯父雙雙……爵位也不會落到我父親頭上。如今,也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
其實傅定知道妻子母子姐弟幾個並非是在乎名利之人,方才之所以這樣問,不過是最後再提醒她一遍而已。
但聽她言之鑿鑿,語氣十分堅定,傅定也就不再說什麼。
但卻又提起邵姨娘母子:“你們不在乎,不代表別人不在乎。那顧昇卯足了力氣要爭世子之位,如今前腳才中舉人,緊接著顧曄就回來了……他可不會就這樣輕易作罷。”
這個顧明棠自然明白,她可比丈夫更瞭解顧昇的為人和品性。
“可他不肯輕易作罷,又能怎樣呢?論身份,曄大哥哥長房嫡出,比他名正言順。論才智,曄大哥哥不說讀書比他好,就是所建立的功勳……就比他強百倍不止。他拿什麼來跟曄大哥哥比呢?”
傅定:“野心一旦養大了,可是不講理的。你覺得他不行,大家都覺得他不行,可只要他自己覺得他行,他就一定會爭取到底。我是說,此番顧曄回家來,邵氏母子並不會坐以待斃,定然有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