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段日子來,大家都在猜,既顧曄回來了,往後顧家叔侄該要如何相處。畢竟,叔父平庸,且又不佔個“長”字,當時是撿漏才當上的寧安侯。
而侄兒,雖有功勳和才德,但畢竟離開了京城多年。如今的寧安侯府,早不是當年他們父子的天下了。
可當眾人都在翹首以待,等著看顧家熱鬧時,叔父顧呈硯卻主動站了出來,主動提出要把爵位歸還給侄兒。
這怎能不令人吃驚呢?
本朝開朝以來,這樣的事,似乎史無前例。
是頭一回。
就看陛下怎麼決策了。
對於顧家之事,舜和帝的確頗為為難。
按理說,如今顧曄回來了,這爵位該落到顧曄頭上。而且論功勳,也該是顧曄得。
但這顧呈硯嘛……雖然才智平庸了些,但卻無大錯。他當年得爵,是自己親筆御書下的旨意,如今,在無大錯的情況下,自己也不好再剝奪了他頭上的爵位。
所以,就很為難。
但沒想到,這顧呈硯倒是自己提出來易爵一事。
如此一來,倒令舜和帝心裡略欣賞了這位寧安侯。
但易爵並非小事,往小了說是顧家一府之事,往大了說,那可是朝堂之事。所以,這樣的事,倒不是隨便就能做出決定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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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顧呈硯的主動,令舜和帝接下來好做了不少。
於是舜和帝便道:“愛卿有此謙讓之德,朕看在眼裡也記在了心中。只是,如此大事,萬不能草率,朕還需好好想想。”
顧呈硯立刻說:“臣謹遵陛下旨意。”
“散朝吧。”
此事自然很快就傳開,以至於不消半日,整個上京城權貴圈子裡的人,幾乎人盡皆知。
訊息自然也傳到了顧家去。
得知訊息的顧老夫人、唐氏、岳氏等人,也都一陣沉默。
岳氏心裡自然得意,並想著,顧呈硯總算是做了件人該辦的事了。
如此一來,只要爵位又重新回到了大房手中去,那她就又可多幾分放心了。
寧安侯的爵位,又回到了大房,那顧昇便永遠都再無襲爵的機會。
只要顧昇沒有機會成為這寧安侯府的一家之主,那他就掀不起浪兒來。
往後的日子,就盡是安詳平和了。
唐氏心裡也高興,老夫人自然也高興。
唯一不高興的,怕就是顧昇了。
但如今的顧昇,還沉浸在母親身陷囹圄,和外祖母的離世悲痛中。又再多這一打擊,這於他來說,無疑是致命的一擊。
顧明芍雖已嫁人,但生母和胞兄在孃家的地位,深深影響著她在夫家的地位。如今,生母成了犯人,胞兄又再無襲爵可能……若非有章敬遙這個丈夫護著,顧明芍在章家的日子怕將極是難過。
可哪怕如此,顧明芍對丈夫,仍是諸多成見。
最大的成見就是,嫌他沒本事。尤其見孃家無望後,她更是把自己日後能過好日子的希望,寄託在了丈夫身上。
見他這次秋闈,又未得中,顧明芍在家裡什麼難聽話都說得出口。
章敬遙也是人,縱再遷就妻子,可這樣的話聽得多了,難免心裡也不快活。
這日,難得的,在妻子又嫌棄他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時,章敬遙發了火。
只見他拍案而起,呵斥道:“你還有完沒完!”
丈夫從未這樣對過自己,所以,顧明芍也被他這樣的態度嚇了一跳。
但怔愣過後,更是變本加厲的對其辱罵。
“你還有臉對我叫囂!我哪句說你說錯了?你難道不是無能嗎?你若不是無能,為何人家輕輕鬆鬆就能考中,你卻不行?你連個舉人都中不了,你好意思在我面前叫?誰給的你臉?”
章敬遙心中悶苦,也不欲與妻子多爭執。面對她繼續變本加厲的責難,他只是選擇了逃避。
狠甩袍擺後,章敬遙轉身而去。
連顧明芍身邊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她小心翼翼勸著顧明芍:“夫人,姑爺算是不錯的了,他對你可是一心一意的,您別太為難他,否則寒了他的心,這世間就再沒人護得了您了。”
顧明芍卻嘴硬,只輕哼一聲,不屑道:“要他護?他護得了我什麼?他若真心裡有我,就該為我搏個前程。只是這般廉價的好,我要來做甚?”
梅冬便不再說話。
過了兩日,章敬遙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