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芍最瞧不上的就是他這副窩囊樣,瞧見他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人家男人有本事的,早力圖上進,求前程仕途去了。你倒好,我說了半天,不僅半點沒有勉勵到你,你反而還在這婆婆媽媽的。你倒是去好好讀書、去考功名啊,我要你日日黏著我做什麼?我若真想找個只能保證給我一顆心,其餘什麼都給不了的,我找個農夫嫁了不好?又為什麼要嫁給你。”
自從成親後,夫妻相處時,這是常態。
章敬遙此番被妻子訓得十分尷尬。
但他心中更多的,還是對妻子的愧疚。
他沒有本事,不能給妻子她想要的生活。
他也想去努力,可妻子所要的,即便是他拼盡了全力,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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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起兵造反,很快兵敗。
舜和帝得到這個訊息後,懸了多日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這日貴妃侍寢,少不得也勸著舜和帝:“東宮之位若再懸虛,怕是今日燕王之亂只是開始。臣妾知道後宮不可干政,可眼下形勢如此,臣妾便是冒著挨斥之險,也得來進言幾句。陛下,為了大夏,為了祖宗基業,為了百姓,您便趕緊做決定立下這國儲吧。”
舜和帝如今又何嘗不想快快立了國儲,以安天下呢?
只是事情發展到如今這一步,他也不敢貿然做決定。
“各地藩王虎視眈眈,若東宮之位懸而未定,大家都還有希望,尚可保一時之安。若朕即刻便定了東宮,昭告天下,那麼所定太子怕是難以順利抵達京城,估計半道上就得被各地藩王給解決了。還有,那些個知道自己已無希望的藩地之王,想必會更猖獗,更肆無忌憚起來。而到那時候,才是亂象四起之時。”
曹貴妃自然明白天子之意,可如今該怎麼辦呢?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陛下,如今可該怎麼辦才好?”曹貴妃不免也急了。
只一個燕王之亂,便已搞得人心惶惶。若再多來幾個藩王造反,那豈不是連安穩日子都沒得過了。
曹貴妃是跟隨天子一路從潛邸進的宮,當年諸王之亂的亂世,她是親身經歷過的。
可當時年輕,自己夫君又勇猛無常,一路從封地殺向京都城,所向披靡,她自然不怕。
可如今,天子暮年,且如今他們才是待在京中等待著被屠戮的那個,她心裡自然害怕了起來。
曹貴妃心裡不免也會在想,這是不是報應!
但這樣攪亂人心的話,她可不敢隨意的說出口來,更不敢在天子跟前說這樣的話。
可害怕也是真的,曹貴妃明顯的一臉不安。
舜和帝覷了她一眼,知她害怕,倒也寬慰:“你也不必害怕,各藩王之地離上京還遠著呢。而且朕還在呢,誰敢作亂!”說這句的時候,舜和帝倒中氣十足。
天子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只要他還在一日,就不會允許天下陷於大亂之中。
曹貴妃伏在天子胸膛,看著天子的眉眼神色,悄悄問:“那陛下要怎麼做?”
舜和帝心裡自然有法子,但他一輩子都防備心重,如今老了,自然也不例外。
軍政之事,他自然不會同貴妃說。
哪怕是自己的枕邊人,哪怕和自己同床共枕了數十年,哪怕是跟隨自己從潛邸出來的,也不行。
舜和帝能做的,就是叫她寬心,不必害怕。
至於軍機要政,是絕口不提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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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一天,京中出發了十三支隊伍,是往各藩王之地去的。
每一支隊伍都攜帶了一道聖旨。
這十三道秘旨中,只有一道是封太子的旨意。
十三道秘旨齊發,至少在旨意下達到各藩地的這段時間,天下是太平的。
至於秘旨下達之後,就算有藩王起反心,到時候更多的也是彼此間互相猜疑。
只要各藩王間彼此並不信任,那麼,他們便擰不成一股繩。不能一條心,齊心對著朝堂,那就不足為懼。
到時候,隨便尋些藉口,都能令他們間彼此刀劍相向。
這十三道秘旨齊齊發出去後,京城裡,倒暫恢復了些往日的盛況。
京城裡各街坊間巡邏的軍衛少了,百姓們也更願意出門走動了。
京城裡熱鬧起來,各酒樓鋪面的生意,自然也更好起來。
當賬簿送往岳氏母女手中時,看著近來的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