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飯的人不多，加起來也就宋有德兩口子，還有個睡懶覺的張燕平，以及七表爺一家。 算下來，九個人。 七表爺問清楚人數，又重新估摸了一下昨天的飯量，於是和七奶奶一起，二話不說淘米生火，準備煮飯了。 幹農活的，一大早可不能喝稀的，不然沒力氣。 宋檀剛好起來，見此情形，不由笑了出來： “七表爺，你怎麼還叫七奶奶也進廚房？這麼下來我不是花一份工資請了兩個人嗎？佔大便宜了。” 七表爺便牛氣哼哼的說道： “就你那仨瓜倆棗的工資，那不就是個意思嗎？讓你七奶奶乾乾活也好，年紀大了不能不動彈，人一不動彈，就荒廢了。” 這話倒是。 村裡的老年人如果慢慢不幹活了，甭管是幹不動，還是純粹不想幹，但身體就衰敗的特別快。 不過，啥叫仨瓜倆棗的工資啊？ 宋檀心說：那山上的張伯一個月才拿兩千呢！ 但她也沒說別的，只是對宋三成道：“爸，伱們這兩天也累了，今天別幹活了，待會兒我去我爺爺家裡把豬食挑回來，你們就在家把竹筍稱一稱吧。” 放在以前，宋三成肯定會說：我閨女怎麼幹得動這活呢？ 但放在現在，他卻滿臉笑意：“哎呀，還是我姑娘孝順！行，你放心，你這竹筍爸肯定給你收拾的妥妥的！” 去到爺爺奶奶家裡，宋有德也剛從外面回來，腳上還沾了些溼溼的泥土。這會兒看著茫茫的天色，篤定道：“今天肯定要下雨。檀檀，你還去賣菜嗎？” “賣！”宋檀比他更篤定：“今天雨下不大。再說了，我都在群裡給大家通知了。” “行。”村裡人家，誰也沒把這點雨水當回事：“記得戴個帽子就行了。” 奶奶熟練地拿著大瓢舀著滿桶的豬食，這會兒透過豬食，彷彿能看到自己的大胖豬崽子…… “檀檀，這小豬也養了大半個月了，我看個頭長得飛快。馬上天暖和了，是不是豬食就不用再煮了？” 用水衝點麥麩米糠，配點別的亂七八糟的，豬也照樣能吃。 “能，”宋檀點頭： “奶奶，你早該提醒我的，我忘了，又叫你們辛苦這麼久。” “這有啥辛苦的！”王麗芬笑的見牙不見眼：“每天有個事做，日子才圓滿呢！” “再說了，那小豬太小了，多吃幾天豬食沒壞處，穩妥。” 宋有德正拿著竹片颳著膠鞋底下的泥巴，這會兒也喜滋滋的說道：“檀檀，你去地裡看了沒有？昨天剛移下來的苗，今天看著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今年保準是個豐年！” 宋檀心想，能不茁壯嗎？ 昨天自己半夜爬上後山，前幾個小時分給桃林，後幾個小時分給田地。 大王和大寶二寶全都美滋滋的，只有在板栗林的三寶四寶委屈巴巴。 今晚上，少不得也要雨露均霑！ 唉，這是白天陀螺轉，晚上滴溜轉陀螺呀！ 這要是不豐收，簡直是一百多年的老臉都扯下來踩了！ 可惜這苦悶無人可知。 宋有德盤算了一下： “今天上午還有啥活兒要幹？要是沒事的話，我拿幾個網子去田溝裡撈魚了。昨天放水，好多條魚都跟著衝下來了。” 說起這個宋檀又想嘆氣。 想要魚長得好，兩處池塘靈氣少不了，自己就像那被人團團攥緊的海綿，東出一滴西出一滴，真是榨乾淨了。 她想了想： “不著急，爺爺，你跟我爸在門口給七表爺搭幾個大灶臺吧。咱們一家人吃飯，還是寬敞點比較好。” 別看他們滿打滿算只有九個人，可真的放開了吃，也是一二十人的胃口。老叫七表爺縮在自家的廚房裡，也不是那回事兒啊。 “行。” 宋有德看了看天色：“那你今天早點去賣菜吧，我上午跟你爸先搭個棚子來砌灶。下午估摸著還要下雨，到時候再去看看你七表爺那老房子的裡頭要怎麼修整。” 奶奶王麗芬還有點兒茫然：“這就……這就不忙了？” 前邊那麼些天，每天忙得跟打仗似的，她採茶葉的時候都有些心焦。 如今說清靜就清靜了，倒還有點不知所措了。 想了想，趕緊又將筐子綁上：“這飯不是還沒好嗎？我先去茶山上轉一圈。” 宋檀哭笑不得：“奶奶，你就是轉兩圈，我一天也就只給你開一百塊的工資呀，何苦呢？該偷懶還得偷懶呀。” 王麗芬也笑：“給自己孫女幫忙，偷什麼懶？不過茶山繞過去再回來吃飯也幹不了多少活……不然我去幫你餵豬好了。” 哎喲，這可不敢。 山路不太好走，再提著這麼笨重的豬食桶，她奶奶這小身板可不一定經得住。 宋檀想了想：“我看後山又長了不少野菜，奶奶你要有空的話，也可以幫忙挖回來。” 桃林那邊，因為土是才翻過暴曬過的，草根一時半會兒萌發沒那麼快。 但是靈氣逸散的周邊，那野菜長得刷刷的。哪怕如今都清明瞭，也照樣有鮮嫩的新芽生出。 ——這不吃都不好意思呀。 然而奶奶想了想：“叫你媽去吧，讓你媽抽空也歇歇。我還是去採茶吧，有工資呢。” 宋檀：……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