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道路上。 車座裡，喬喬坐在副駕駛上接著捏自己的五彩泥——這是他上午剛買的新玩具。 後座，七表爺懷裡抱著手提袋，時不時都要把頭埋進去深深一嗅，這猥瑣的模樣看得七奶奶十分辣眼睛，乾脆扭過頭去看窗外了。 而在皮卡的車斗裡，罈罈罐罐擠擠挨挨，間或夾雜著各色的盒子塑膠桶等。再有一套刀具被泡沫包裹著，在箱子裡層疊的堆了起來——更甚至還有一塊七表爺祖傳多年的碩大砧板！ 據說是一顆老樹的樹樁子鋸下來的，這麼些年來甭管他連砍帶剁的怎麼糟蹋，人家就是結實的一如既往，光滑油亮。 若非沒帶被褥鋪蓋，這會兒瞧著當真跟搬家差不多了。 就這，七表爺仍是坐在後座上指點：“你說你，小姑娘看著精明，做事卻傻。你跟我講那麼多幹什麼呢？平白耽誤時間，但凡先把這茶葉拿出來泡上一杯，我二話不說就跟你走了！” 這得瑟的樣子呀。 然而宋檀之前拿好聽話哄人家，如今到手了就渣男心態盡顯，全不像嘴上說的那麼客氣，這會兒也含笑反問： “七表爺，我要是一開始先靠這個把您請回來，那七奶奶要是不願意可怎麼辦呢？” 由情至理，慢慢分析，這才是長久之道。 七表爺：…… 這不是剛才一時得意的忘了形了嗎？這會兒果然見身旁的老太太冷哼一聲： “我們家老頭子當家作主，哪有我說話的份兒？我怎麼想的，那還沒有他陽臺上的白菜重要呢！” 臨走時還把那菜都刨出來送人了。 而後和顏悅色的跟宋檀說著話： “檀檀啊，我們那老房子好些年沒修整了，家裡有人幫忙嗎？” 大廚都帶回來了，七表爺甚至說不要工資，只要各色好吃的都給他分一些……安排好房子的事兒，這不是應有之義嗎？ 她點頭：“您放心！” “不過今天大夥都忙著給我種樹呢，修整房子暫時來不及，先委屈二位在我家裡住上一晚上。” “明天一大早，保證有人去收拾房子鋪蓋！” 自家收拾個客房還是簡單的。 農村嘛，別的沒有，就房間多。 這話一說，七奶奶的心當時就放下來了，這會兒忍不住又暢想起來： “哎呀，多少年沒回來住上一段時間了，門口的菜地也不知荒沒荒廢……” 幹了一輩子農活了，又在市區憋屈的了好些年，如今見到這空地都想撒把種子…… 她神情中滿是雀躍和期待。 宋檀也沒說別的，只是沿路給他們介紹著家鄉如今的情況： “咱們村那段路不好走，不過也沒太差勁，就是窄了點。” 當初修村村通那都多少年前了？道路寬度是三米，這麼些年縫縫補補磕磕巴巴，也都能走。 就是稍微有點顛簸。 “咱們村現在年輕人不多，但是村村通每天都從鎮上繞到市區，提前一個電話，就在家門口坐就行。” 以後有事兒肯定是宋檀接送，但是得先把另一條路子給指出來，也好叫人家安心。 宋檀考慮起事情來，那還是無比周到的。 “七奶奶，我七表爺剛才不叫我說工資的事兒。但是您二位如今回來，也不能幹白工吧？” 話音未落，七表爺便警惕起來： “要啥工資？不是說好了你這好東西都分我一份嗎？夠我們兩個人吃就行，再要多要，我掏錢跟你買。” 兒子再不回來那也是自己的孩子，有什麼好的，還是想寄過去。 七表爺可不傻，這些東西單要賣的話，可比工資高出許多倍呢！ 他自己有房有積蓄的，要那麼多錢幹嘛？還得是好東西實惠。 這話的道理誰都懂。 可喬喬以後不還得託七表爺用心帶帶嗎？ 就算七表爺人品好，可他要是脾氣急了，上來又打又罵不小心過了火，咱們為了孩子學手藝還能當場攔下不成？ 再說了，喬喬傻乎乎的，萬一也沒忍住還手了……別的不說，老兩口都六十多了呀！ 那這情分就得做到前頭去。 “看您說的，”宋檀笑的也大方： “真要是不拿工資了，我以後再請其他人可怎麼辦呢？” “不過也像七表爺說的，好東西給您留一份，工資我這邊暫時拿不弄那麼多錢，也確實開不高了——” “早晚也就我們家裡人吃加上您二位，滿打滿算不超過十個人。也就是忙時，中午的飯菜多備些。” “一個月三千塊錢，錢是真不多，就是圖那麼個意思，您看行嗎？” “行啊，那怎麼不行！” 七奶奶當先一口應下了： “看這老頭的樣子就知道你的東西差不了，真要賣的話，什麼掙不來三千塊錢？就是走個過場。” 而後她又神色認真的說道：“檀檀，我們既然跟你回來了，話也不跟你說虛的，只要老了能照顧好我們，房子說給你就給你，隨你怎麼處置。我兒子那邊早都給我公證過了，不要這個。” “行。” 這回宋檀沒有拒絕，而是當先應下，安了老兩口的心： “有房子在那兒，隨便也能賣個百十萬，有什麼事兒儘管招呼。” “我不為您的手藝，我也得為房子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