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這周老太明明剛才那麼胡攪蠻纏,嗓門兒叫的老大,可如今軟綿綿坐在這屋子裡,當真一句話不說,臉上連點表情都沒有了。
扯到一半的褂子就那樣敞開著,露出裡頭一層花襯衣,她也沒有再繼續的意思。
這叫大夥兒不由無語:好麼!這是真節省著情緒準備等警察來了再折騰啊?
周毛柱蹲在走廊上面無表情,自考姐看了又看,到底對這個天天炒茶勤勤懇懇累得渾身是汗的大叔於心不忍:
“叔,你跟親戚們說一聲,她這個樣子就算坐牢了,也不大影響孩子們的前途……現在直系一般只看父母的。”
周毛柱抹了一把臉:“姑娘,我是不懂這個啥考公的,但我聽說競爭特別激烈,考上了還得掛出名單叫人家看,還得體檢——你說別人同樣的分數,家裡清清白白規規矩矩,咱就差這麼一口氣兒被刷下去了,是不是有這種事兒?”
自考姐不知道咋回答。
公示期間萬一有人舉報投訴,很難說這個結果會怎樣,裡頭還牽扯點兒不能言說的潛規則……
她也無話可講。
周毛柱其實也挺冷靜——畢竟他們這代的孩子頂多也就考個鄉鎮公務員,成不成的,也不是他孩子。畢竟因為周老太的事兒,他們兄弟幾個早已經生分許多了。
唯一發愁的是,在鄉下,家風口碑尤其重要。
有一個投毒坐牢的奶奶,周天宇本來就一把年紀沒找著物件,回頭哪還有好人家願意給他介紹啊?
他默不作聲,蹲在走廊,顯然只能接受。
……
鄉鎮民警來得出乎意料的快,又等了不到10分鐘,就迅速有警車停在了廠房門口。烏蘭和宋三成等人正著急忙慌地跟在後頭,還沒等他們發洩怒氣呢,就見民警已經在陳源的輔助下開啟房門。
一看周老太那個模樣,他們二話不說先拿出手銬來——之前那些狗屁叨叨的糾紛,他們是沒辦法用手銬。如今這都大案要案了,這還不抓緊扣上?
再不扣,老太太當即衣服一脫,褲子一拽,又要滿地打滾讓他們無從下手了。
巧了,這手銬一靠,彷彿是按下了啟用鍵,宋檀還沒來得及好心替她把衣服扣上,周老太就瞬間掙扎起來,嘴裡彷彿憋了好一陣子的惡毒話語:
“你個殺千刀挨雷劈的老宋家!你們欺負孤寡老人,你們不是個東西……啊&……”
鄉村俚語罵的實在過於骯髒,烏蘭氣得瞬間衝上去,拽住周老太的衣襟就啪啪兩個大耳刮子抽上去!打的這身材佝僂的小老太太一個趔趄,直接栽倒在地上。
哦喲!
兩位民警趕緊有那麼回事的攔著:“可不能打,這萬一摔壞了……”
但說話間,兩手被制住的周老太沒法還手,於是又捱了3個嘴巴子!一張老臉皮火燒火燎的,燒得她心頭的憤怒越發熾烈了!
而就在這時,陳源還認真說道:“隔壁還關著一個外地來的從犯。她倆一前一後去山上的……”
廠房門口的一排小屋暫時都空置著,並不隔音。更何況周老太鬧得這樣熱鬧,年輕女孩子早就心慌意亂的貼在門口豎耳傾聽,焦灼的便意燃燒著她的內心,此刻聽到從犯二字,渾身汗毛都炸起,而後瞬間大叫起來:
“我不是,我沒有,我是無辜的!!!”
末了又抽泣一聲,小聲哼唧:“我想上廁所……”
但這話很快被周老太的謾罵壓得一點聽不見,民警也完全騰不出手來照顧那所謂的從犯,只是胳膊架著周老太的胳肢窩,把她凌空架起。
只見小老太太的腳仍是不甘心的在半空中踢騰著,也不知道哪來的牛勁兒,愣是叫他們也折騰出了一身的汗。
烏蘭瞅準時機,又衝上前去照著她大腿根狠狠掐了一把——
“嗷!”
周老太的怒罵戛然而止,而後整個人被按進了門口的警車,這才有民警回頭道:“那個毒呢?”
“順便你們這邊來幾個人,咱們到局裡把這事兒瞭解清楚。”
“別去局裡了!”
烏蘭呼哧呼哧喘著氣,宋檀掌心聚著些微的靈氣不斷拍著她的背,只聽她也惡狠狠道:“我們家不敢說是什麼慈善人,但我檀檀辛辛苦苦掙錢,一家老小好吃好喝供應著,沒拖欠過村裡一分錢的款,該照顧的也都照顧著了,冬天又是米麵油又是羽絨服大棉褲的送!她憑什麼這麼汙衊人?!”
“來啊!掰扯啊!”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