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世濤知道,“解剖”這兩個字對於亡者家屬是非常艱難的選擇,但又不得不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所以語氣比較小心。
自古以來,人們就非常重視身後之事,而所謂“全屍”是最重要的,這也是為什麼皇帝賜白綾,臣子要謝恩的緣故。
果然,老夫婦兩人猶豫了起來,他們看著眼前的女兒,實在不忍心下這個決定。
老婦人眼睛茫然的看向四周,突然鎖定了站在警戒線外的男人。
她的眼神一下子堅定下來,像故意說給他聽似的,喊道:“我接受,我相信我女兒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我要他償命!”
林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那男子深深嘆了口氣,表情說不上是悲哀,還是委屈。
副局長上前,安慰著老兩口,同時讓民警把沉在湖底的摩托車和屍體一起運回分局的技術部門。
這面刑警就要開始工作了。
馬世濤把隊員分成了好幾組。
一組先排查了一遍附近的監控點位,但因為基礎設施都沒開始建設,攝像頭寥寥無幾,能看見事發現場的更是沒有。
二組對首先對死者家屬進行詢問。
據死者母親講,女兒平時沒有抑鬱傾向,不會想不開跳河,反倒是女婿沒有工作,不掙工資,兩人經常吵架,懷疑是被他用了什麼方法害死了。
在案發現場站在警戒線外的男人,就是死者的丈夫。
第三組收到這個情況後,馬上找到死者丈夫進行了詢問,經過詳細調查後發現,死者丈夫與別人打了一宿麻將,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第二天,法醫的屍檢報告出來了,屍體沒有外傷,氣管和胃裡的物質與水裡的一致,死者確實為溺亡。
林飛拿著屍檢結果,對馬隊道:“看來這個女人就是意外身亡的。”
馬世濤沉吟道:“但有一個地方我始終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半夜騎著摩托上橋呢?”
林飛也想不出來原因,猜測道:“莫非是自殺?”
“死者父母既然非常懷疑這個女婿,那咱倆去他家看看吧。”
諷刺的是,這個男人的聯絡方式,馬世濤還是從他的岳父母那要來的。
確定他在家後,兩人便登門拜訪。
這個男人的住處有些混亂,家裡出了這麼大事,應該也沒有時間收拾。
馬世濤跟他握了握手:“我們這次來,就是例行對死者的生活環境檢視一下,順便向你瞭解一下她最近的狀態。”
男人也表示理解,客氣的自我介紹一番。
他叫馮剛,35歲,因為之前做買賣賠了不少錢,無力東山再起,這幾年一直靠妻子養著,兩人沒少因為錢的事打仗。
馮剛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其實你們的來意,不說我也明白,我的岳父母一直瞧不起我,懷疑是我害死了珊珊,是吧?”
馬世濤寬和的笑了笑:“沒有,確實是程式需要。”
“沒關係,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我儘量配合。”
馬世濤點點頭:“之前也對你進行過詢問了,對你已經排除懷疑,現在就想讓你描述一下,喬珊珊死前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
馮剛嘆了口氣:“她近來加班挺頻繁的,總到後半夜才回來,要不是這次她出事,我都不知道被騙了。”
“至於異常舉動,就是我們總吵架,可能她不願意回家,所以才在外面逛到半夜吧。”
馬世濤問道:“介意我們隨便轉轉嗎?”
馮剛猶豫了一下,才回道:“沒問題,就是家裡亂的很,兩位警官不要嫌棄。”
林飛起身,仔細觀察著各處,希望能有閃光點標記出來。
因為二人沒有搜查證,只是經過房主允許後簡單檢視,所以不能翻箱倒櫃,只能看明面上有的東西。
林飛走進衛生間,赫然發現有一套牙具閃爍著藍色光芒。
而這個洗漱櫃上面,擺放著三套牙具。
他拿起閃光的杯子問道:“馮先生,你家住幾口人?”
“就我和珊珊兩人。”
“那為什麼會有三套牙具?”
馮剛愣了三秒,才恍然大悟般答道:“之前我朋友姚方慶在我這借住了一段時間,他搬出去以後,一直沒來得及收拾。”
馬世濤走過,疑惑道:“你的朋友?”
“對。”
林飛感到很怪異,繼續問道:“那你朋友和你們生活在一起,不會覺得不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