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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永晝(13)

祈綏迷茫了,即使心裡早知道這個答案,但從別人口中聽說時,心裡還是忍不住的難受。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除卻先前陳妄對他的態度,他後面所有的忍讓和退步都是裝出來的? 或者,他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祈綏越想越頭痛,獨自安撫了精神失控的王阿姨許久。 等到日薄西山,趙肖外出工作回來,脫口而出的“媽”還沒說全。 見到屋裡的人頓時一愣。 “綏綏,你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從上次城裡不歡而散後,他們兩三個月沒見了。 趙肖想著這次葬禮他回來,估計也碰不到面。 祈綏提了提手裡塑膠袋裝著的東西,示意道:“今天上午剛到。我來買東西的,幫著看了會兒店。” “我媽呢?” “阿姨屋裡睡著了,剛剛跟她說了些話,她累了。” 祈綏起身,跨過門檻時拍拍男人的肩膀,“你回來我就先走了,下次見。” “綏綏。” 趙肖回身抓住他的手,冷風裡他的唇瓣乾裂得破了皮,模樣過分滄桑。 “你現在還跟陳妄在一起嗎?” “…昂。” 祈綏知道他想說什麼。 也不怪他幼年被陳妄背刺了那麼一遭,現在不報復回去,已經算他大度了。 他笑了笑,寬慰道: “放心吧,我說了他不會對我做什麼的。大不了我可以跑啊,你別想太多。” 趙肖動了動唇,有很多話想說。 但對上男生那雙乾淨透亮的眼睛,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他窒息。 最後,趙肖自我和解地嘆了口氣,緩慢鬆開拉他胳膊的那隻手。 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害,我就隨口問問,你也別多想。我是怕這次你爸過世,你又會像小時候一樣偷偷躲在哪裡哭鼻子呢。” “……” 祈綏無言,只是笑。 趙肖:“這次回來多久?什麼時候走?” “可能過兩天就走吧。” “那到時候來我家吃個飯再走吧,我媽最近老唸叨你呢。” 祈綏點頭,“好。” 冬天的夜晚總是黑得特別快,才六七點的樣子,暮色完全降臨。 冰冷的風颳在臉上,整個人都麻木了。 趙家距離陳家有段距離,路程十來分鐘,需要繞過一個曲折的斜坡,後面就是陳家的老房子。 祈綏想著陳妄應該快回來了,拔腿往前跑。 遠遠的,看見斜坡處出現了一個橙黃的光點,搖搖晃晃的,像鬼節時出現的幢幢燈影。 而油燈的主人,就停在那片冷颼颼的竹林。 不動了。 祈綏心絃一跳,腳步的速度不自覺慢下來。 油燈的主人就在那兒。 冷沉沉的視線像有實質似的,穿透過風沙,將他渾身都灼傷了遍。 他知道是陳妄。 祈綏抿唇,提著手裡的東西,拖著步子慢吞吞地走過去。 那一段短短的路程,空白的腦海裡冒出的全是王姨對他說的話,撕心裂肺又畏懼交加。 但不可否認的是,陳妄把他養得很好。 幾乎是有求必應,面面俱到。 先前在城裡的出租屋裡,祈綏做夢大晚上吵著鬧著說餓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一腳把陳妄踹下了床。 但家裡每天都是現買現做,基本沒什麼儲備糧,祈綏卻非說要吃城東的那家包子鋪。 凌晨兩三點,屋外還在嘩嘩啦啦地下著大雨。 往街上走一遭,露在外面的臉和耳朵都能凍得通紅生疼。 陳妄沒哄他,也沒說什麼好聽的話。 起床。 傘一開,出門了。 他們住在城北,去城東坐車得半個多小時。 凌晨沒有車,陳妄就走了兩個小時的水路,趕上了城東包子鋪大早營業,買了祈綏想要的包子。 買完來後才發現祈綏是在做夢,嘟嘟囔囔地啃了一口後又倒頭睡了,根本沒想吃。 陳妄沒有生氣,臉色一如既往地無波無瀾。 垂著眼,把快涼掉的包子一個個默默吃完了,這才抱著他繼續睡。 印象中,自從陳妄那次情緒暴動之後,他好像都不會生氣,說什麼聽什麼,打也不還手。 但就是這樣,祈綏回想起來才愈發覺得詭異。 走近了,兩人隔空的視線逐漸實現交融。 陳妄薄唇微動,攥著油燈的五指微微收緊,神情忍耐,想說什麼。 半天只蹦出一句,“回家吧。” “陳妄。” 祈綏上前,和他並肩,順勢把手揣進了他的兜裡,“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事情辦好了嗎?” “嗯。過兩天我們就回城。” 說著,陳妄提著油燈的手換了只,揣進兜裡同那隻冰涼的手攥在一起,緊緊握了握。 又聽祈綏嘀咕了句。 “兩萬八,我什麼時候還得清啊?” “不用你還,沒想過。” 陳妄望向他,油燈微弱的光線下,男生好看的皮囊上彷彿被鍍上了一層溫柔而昳麗的紗。 陳妄又啞著嗓子補了句,“我願意,跟你沒關係。” “真的不用還嗎?萬一哪天你窮困潦倒了,又想讓我還了怎麼辦,要不我給你打個借條吧。” “不用。” 陳妄眸光淡漠,攥握對方那隻溫熱的手卻下意識地顫了顫,語氣平靜。 “你要覺得實在欠我,就答應我一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