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凳子，鼻涕將，冬瓜糖……這是人名兒？

這就是人名，民國治下城市貧民們的卑微代號。

寒烽帶著他們離開了廣場。

來到大街上，寒烽詢問他們：“你們都是本地人？都很熟悉地形？周圍的衚衕和大街都認識有人？”

小菸袋拍著胸脯，得意地說：“恩公，您放心，這一帶六段大街，七十三條衚衕，我都熟悉！熟悉到每一條衚衕有多長，有多少茅廁，有多少條狗，誰家窮得叮噹響，誰家富得流油，我都知道，每天晚上，我隨便閉著眼睛用鼻子一聞，就知道誰家在做夜宵！”

小凳子，鼻涕將，冬瓜糖三人，也是本地人，對所有人等都門兒清，也認識一些體面人，像財主，官員，生意人，各種做工的。

寒烽大喜：“聽著，你們跟我走，沒有多大前途，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告訴大家，告訴所有的人，這一次，鬼子是不問青紅皂白地屠城，無論任何人，都難以逃脫厄運-----只要你碰到了鬼子！所以，我們最關鍵的是，全部藏起來，尤其是老弱病殘婦女兒童等，必須藏起來，千萬不要聽信鬼子和漢奸們的謊言，跟著他們出去集合，那是找死！另外，真的和鬼子遭遇，不要投降，要和鬼子戰鬥，戰鬥而死，也比白白被鬼子殺了強得多！”

小菸袋等四個人聽了，紛紛點頭：“恩公說的是！我們這就分頭去找人，告訴他們。另外，這一次，鬼子在廣場集中那麼多人，不斷開槍殺人，大家都應該相信了。”

寒烽還是擔心：“咱們中國老百姓，就是太善良，不敢相信鬼子的殘暴程度，你們告訴鬼子，就說我說的，我是一箇中國通訊兵，懂日語，親耳聽到鬼子軍官說，是上頭命令，要屠城，殺光了城裡的軍民，尤其是青壯年，都會被鬼子當成我軍潰兵殺掉。”

大家急忙答應了，分頭行動。

寒烽又叮囑他們，在提醒了這一帶街區以後，再往遠處去找人，告訴更多的人，這是功德無量的事情。

小菸袋犯難了：“恩公，我們告訴了大家，大家又能怎樣？一直藏著？小鬼子佔領了京城，以後會長期駐紮，我們的人能不出來？不買米買菜，不出來做工賺錢，如何養家餬口？再說，老百姓有沒有兵器，和鬼子打，呵呵，簡直是找死啊。”

寒烽想到了一個問題：“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反正都是死，不如跟小鬼子拼了，另外，你們可以找找潛藏在這一帶街市的國家潰兵，這些人經過訓練，有軍事素養，如果能集中起來當頭兒，一定行的。”

小板凳說：“算了吧，恩公，您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國軍有多熊，今天早上開始敗退的時候，跟趕鴨子似的，刮刮亂叫，到處亂竄，他們脫下軍服，丟掉步槍，鑽進了大街小巷，都是一群廢物，哪裡還有一點兒膽子？”

鼻涕將說：“真的呢，恩公，那些傢伙真飯桶，一大群人，一個小鬼子在衚衕裡嚷嚷幾聲，他們就乖乖地出來投降了，舉著手，低著頭，滿臉笑著，那笑容都讓人噁心。就這樣，我親眼看見一個東洋兵押解著三十多個國軍士兵走了！”

冬瓜糖說：“就是，就是，國軍那群鱉孫，全部是孬種！你們好歹成百上千的人，有槍有子彈啊，跟小鬼子狠狠招呼，哪能這麼稀里嘩啦的敗？我聽說著衚衕裡，從挹江門那邊逃回來的人說，為了奪路逃命，兩隊國軍自己打了起來，機槍掃射，跟割麥子一樣死人，血流成河，您不要指望那些混蛋了！”

寒烽心裡一陣難過。

早知道南京城的守軍，潰敗得一塌糊塗，沒想到，沒想到，這麼慘，這麼恥辱。

難怪沒有逃生的幾萬國軍殘兵，都被鬼子白白殺了！

官府太腐敗，指揮官太腦殘！

離心離德，一盤散沙，才釀成了這種悲劇，否則，要是換了八路軍來守城，一定能死戰到底，給日軍造成嚴重損失！

說不定，一場激烈殘酷的巷戰，軍民一心，同仇敵愾，游擊戰，運動戰，麻雀戰等等，擊敗小鬼子也未知！

中國士兵是勇敢的，硬是被一群酒囊飯袋給折騰成驚弓之鳥了！

寒烽叮囑四個人，儘量勸說那些人。

四個人要走，鼻涕將和冬瓜糖又返回來：“對不住啊，恩公，我們說的是那些犯軟蛋的國軍，不是說您，不包括您！”

夜色更加濃郁了，北面的戰鬥逐漸平息，槍聲什麼的，只剩下日式步槍和機槍，擲彈筒也不再發射了。

寒烽送走了四個人，自己決定，到北面去看看。

既然那邊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