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中間，大龍河畔，南端的國府軍前敵指揮官李師長，已經從剛才的悲喜交加中清醒了許多。

國府軍的慘敗，戰場的突然扭轉，六架敵機的凌空爆炸，無數火龍吞噬日軍步兵群，都讓他的情緒千迴百轉！

現在，他看到金陵軍怒濤一樣追擊敵人，感染了國府軍的前線士兵，至少在大龍河畔的張德勝連，已經衝出去了。

剛才，備受敵人打壓衝擊，岌岌可危的國府軍防線，都有少數國兵自發追殺敵人。

李師長也本能地表達了追擊命令。

國府軍官兵在一道道命令催促下，在戰場上大勢所趨的刺激下，紛紛從戰壕和工事中，從大龍河的河溝裡，衝出去。

他們呼喊著，三五成群，在濃煙的瀰漫中，向敵人殺去。

“糟糕，要是敵人炮兵猛轟怎麼辦？”參謀長冷不丁提醒道。

李師長迅速清醒了。

他們的部隊，就是在敵人炮兵的猛攻下，慘敗的。

自己全師的迫擊炮兵都被打光，迫擊炮和彈藥，白白丟棄到了陣地上，大部隊失去了炮火掩護，成了敵人隨意碾壓的魚腩。

“快，立刻下令，全軍返回，返回！”李師長跺腳大喊，又舉著手槍，對天連開幾槍。

參謀長，身邊的幾個參謀，一些通訊兵，也紛紛呼喊：“停止追擊，不許追擊，趕快返回，防止敵人炮兵襲擊。”

戰場太混亂了，喊聲怒濤一樣，驚天動地。

剛才被激發了鬥志，兩千多國府軍，死傷和逃匿一批，現在還有一千多人，能夠服從軍令追殺敵人的，有七百多人。

更多的官兵，因為膽量不足，有所猶豫，加上傳令兵滯後，等待了一下，才出擊的。

更多計程車兵向前衝了。

李師長喊啞了嗓子，打光了手槍子彈，也無濟於事。

他的通訊兵和參謀們，紛紛衝出去，向部隊喊話。

可惜，山呼海嘯的上千人的戰場上，加上小鬼子和偽軍數千人的哭喊，尖叫，區區一個李師長和幾個通訊兵，作戰參謀，又能如何壓制?

“完了，完了，這麼不顧死活地衝出去，會全軍覆沒的。”

“鬼子一旦用重炮群猛轟，我們的部隊就會死傷慘重，就會崩潰，那時候，日軍轉身反撲，我軍這不是自己送上門找死了嗎？”

“我的豬腦子啊，豬腦子。我怎麼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

“剛剛從虎口中脫險，現在，又遭殃了。”

李師長丟掉手槍，頹廢地坐到地上，面色蠟白，形容枯槁，簡直絕望到了極點。

參謀長也說：“是啊，我們太低估小鬼子的戰鬥力了，人家的炮火比我們強得多！跟小鬼子正面硬扛，我們不行啊。完全是拿人命填！”

兩人面面相覷，一片悲鳴。

他們都不知所措了。

此時，突然一聲巨響！

炮聲，大約……不對吧？125毫米口徑？

李師長和參謀長，師部警衛連長等人，一陣心顫！

尤其是李師長，都從地上彈跳起來了，氣急敗壞：“我就說，我就估計到了，這是日軍的陰謀！”

日軍還有大口徑炮火！

75毫米步兵炮和野戰榴彈炮，山炮，已經是國府軍敬畏的敵人武器了，現在，又有了這種炮！

國府軍丟失了迫擊炮，清一色步槍，少數機槍，能經得起敵人幾次重擊？

李師長几乎哭出來了。

一個團全軍潰滅的結果，是他無論如何都難以承擔的。

本來，想學著寒烽金陵軍的做法，削小鬼子一下，撈點兒功名，現在，如何是好？

都怪那個寒烽，是你們作妖，讓我昏頭了。

哼，你們金陵軍這下子也完蛋了吧？

轟，轟，轟！

一聲接著一聲巨響，讓李師長遲疑了起來。

不對呀，這是發射火藥爆燃的聲音，真正的大爆炸，在一千多米兩千米左右。

難道大炮是從南邊向北面射擊的？

那還是鬼子的炮火嗎？

李師長詫異起來，趕緊用望遠鏡觀察看。

參謀長已經驚呼起來：“看，看哪，坦克，大炮，坦克大炮正在轟小鬼子！”

煙幕中，能見度不高，參謀長，李師長，幾個軍官努力睜大眼睛，費盡心機觀測，終於看到了一輛坦克。

難道鬼子的坦克失心瘋了自己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