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具體,只靠猜測的話,他們想不通青銅殿出現在此,是否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而即便商容魚是無生教的聖女,當然,現在與教主無異了。但她也不可能對魔道的事都知悉,所以這般猜測只是徒勞。
“燕國既然派了官軍來,應該不會再派魔教之人來了。”
商容魚道:“青銅殿一直跟極樂廟的人走近,現在獨自派出三位半步修行,若非是想趁亂渾水摸魚,便真的是來殺你的。”
“那獨臂之人也說,是奉命行事。”蘇澈想到昨晚殺的三人,搖頭道:“殺我之心甚堅。”
玉沁看了眼商容魚,然後道:“之前只是殺了青銅殿一個人罷了。”
商容魚笑了笑,“三個半步修行之人,在青銅殿地位一定不低,死了他們,足是元氣大傷了。”
“好了。”她說,“燕國的官兵也該上來了,久留無益。你若要去後周,那咱們是不同路的。”
蘇澈點點頭,道了聲謝。
“為何要謝我?”商容魚問道。
蘇澈道:“咱們算是朋友,多謝此前提醒。”
“朋友?”商容魚一怔,然後笑了笑。
“但真像是離別時候。”她聲音低了低。
玉沁沉默片刻,道:“你如今修為也只差一點,悶頭苦練不如到處走走。”
“嗐。”商容魚笑著嘆了口氣,然後擺擺手,“我走的地方已經夠多了,再走也沒心情了。”
玉沁看她。
“千般算計,如今還是要仗別人。”商容魚道:“以後還要抓著陳觀禮給的方便,讓無生教變得好一些。”
蘇澈有些意外,很難相信,像商容魚這樣的人,竟還會真的在意無生教,這對她來說不該只是個墊腳石而已嘛。
當然,也可能是他並不瞭解對方。
“接了這個擔子,還是要做出些事的。”商容魚只是道。
話雖如此,蘇澈還是從她語氣中聽出了那種難以割捨,是對無生教,從小長大的地方。
“之後呢,你有什麼打算?”他問道。
商容魚笑了下,“一統江湖。”
蘇澈也忍不住笑了笑。
“別管我了。”商容魚道:“後周不比梁國,神都高手如雲,江湖官府魚龍混雜,你當心去了,被吃的連骨頭都剩不下。”
“我只是去看看以前的人。”蘇澈道:“不是去混江湖的。”
“沒有方向,便是浮萍。”商容魚道:“跟跑江湖沒什麼區別。”
玉沁提醒一聲,“時辰不早了。”
商容魚點點頭,抱拳,“那就祝兩位白頭偕老。”
蘇澈一時沒反應過來。
玉沁眼神下意識有了躲閃,不過馬上就是一聲冷哼。
商容魚對此並不在意,只是眼神眨動時,閃過不易人察覺的落寞。
“那我們就…”蘇澈剛要說出告辭的話。
“說幾句詩吧。”商容魚忽地開口,有些突兀,有些急促,但又有期待和怕被拒絕的小心翼翼。
玉沁哼了聲,“魔教妖女還喜歡聽人唸詩?”
商容魚看著蘇澈,道:“聽說你在梁州城作過詩的。”
蘇澈聞言一笑,默然片刻,道:“我詩作的不太好。”
“隨便什麼都可以,我都喜歡。”商容魚輕聲道。
她直視著面前之人的眼睛,裡面沒有絲毫功利和算計,只有澄淨。
就像清池中搖曳逗留的魚。
這讓蘇澈想起了彼此初見那時,是夜,池邊涼亭,對方衝撞入懷,雖是故意,卻著實讓人心湖一亂。
那是第一次接觸,親密,令人臉色一紅,心神失守,羞憤且難忘。並非多情,只是一種經歷,每每想來不免安靜一笑。
商容魚在等著,玉沁也在一旁,沒有開口。
“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算來著甚幹忙。”
蘇澈緩聲道:“事皆前定,誰弱又誰強。且趁閒身未老,盡放我,些子疏狂。”
商容魚靜靜聽著,但她發現蘇澈並未再說。
“應該,還有吧?”她疑惑道。
蘇澈微微一笑,“下次,下次再念給你聽。”
商容魚怔了怔。
此時天上雲霧皆去,晨光自枝葉間灑落,眼前人神情柔軟,不見半分張揚,那雙眼神,就如晴空萬里。
商容魚忽地就有些忍不住,忍不住欲與他相擁,但手指剛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