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對此並不在意,他看著房中陳設,雖然簡單,卻無一不是上了年份的,只是看著便知其若是賣了,肯定值不少銀子。
一個青樓的女子,怎會用得起這等傢俱?
“你這回來,難不成是打算給我唱曲了?”付吟霜語氣稍慢,臉帶笑意。
葉常青先是看了蘇澈一眼,然後道:“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誆我?”
“誆你?”
“你果真知道那兩人的下落?”葉常青哪怕心中早已確信,還是故意問道。
付吟霜一笑,只是道:“血毒蜘蛛伊雪稠,幽影羅剎甄晴,你要找的,是她們倆吧?”
葉常青皺眉,她果真是知道的,只不過,她既然會把恩客令給甄晴,為何還會告知自己她們下落?
難道並非是要說出實情,而只是為了跟自己拖延時間?
葉常青有些拿捏不準。
“葉公子,想好了沒有?”付吟霜說道:“您在這兒一不點茶,二不要姑娘的,可不能耽誤咱們做生意啊。”
葉常青冷哼一聲,道:“我怎麼覺得,你跟她們是一夥的?”
付吟霜聽了,臉色微微變淡,她拉開一旁的抽屜,從中取了個物件出來。
一掌大小如白玉板的牌子,卻正是那象牙所制的恩客令,只不過,當然不是甄晴手裡的那塊。
她放在手上把玩著,淡淡道:“訊息呢,我的確是知道,不過那些江湖裡的風媒都要銀錢來買賣,葉公子若只是想消遣我兩句的話,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包括這位進門就四下打量的朋友。”付吟霜看著蘇澈,聲音微冷。
蘇澈不在意地一笑,道:“姑娘這房中也並未掛什麼字畫詩題,桌上的筆墨紙硯也只是擺設裝點。”
“你想說什麼?”付吟霜問道。
“既然這樣,為何開出的條件,還是要我這位朋友作詩呢?”蘇澈問道。
付吟霜輕笑,而後道:“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訊息,那條件,我想怎麼提就怎麼提,你管得著嘛?”
蘇澈點點頭,沒說什麼。
付吟霜開始倒茶,“葉公子,你多拖延一時,她們也就多一刻離開的時間,你心裡真的不著急嗎?”
葉常青去看蘇澈。
“不知這作詩,以何為題?”蘇澈問道。
付吟霜眼皮也未抬,“你會作詩?”
“讀過些文章。”蘇澈道:“要不然,他這回也不會讓我跟著。”
“會唱曲兒?”付吟霜又問。
蘇澈嘴角微抿,搖頭,“不太會,以前只是聽過,但我可以學。”
聽了前半句,付吟霜臉上已有不耐,可聽完,卻是微楞。
她不由笑了,“學?你跟誰學?”
蘇澈看著她,目光直視,眼眸平靜。
付吟霜下意識眯了眯眼,端著茶杯的手稍稍用力。
“怎麼,這是打算動手?”她問。
葉常青也是第一時間看向蘇澈,而未持劍的右手,則是藏於袖中。
蘇澈道:“我們要找的人,許是跟後周朝廷有關。”
“那又如何?”付吟霜道:“梁國都已經亡了。”
蘇澈點頭,然後道:“梁國雖然亡了,可還有我們這些人在。”
“笑話。”付吟霜看著他,像是看一個傻子,“拿這種大義,來跟我這麼個青樓女子來說,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我並不覺得可笑。”蘇澈指了指房中幾處,開口道:“房中陳設都是上了年份的古物,都很值錢。”
“這是個人就能看出來。”付吟霜冷笑。
“這些,是蘇府的物件兒。”蘇澈看著眼前端坐而面露冷笑之人,平靜道。
付吟霜一怔,“什麼蘇府?”
“梁國平北將軍府。”蘇澈開口。
話出,一旁的葉常青不由一愣,先是下意識看了他一眼,隨即看向坐在對面那人。
付吟霜目光不易察覺地閃了閃,而後恢復如常,“這天下的桌椅板凳都長得一個樣,你怎麼就斷定,這是平北將軍府的東西?”
蘇澈當然不會說,那窗邊桌案上放著的缺角硯臺,是自己幼時磕掉的,而那擱筆架上歪歪曲曲鑿刻的字元,也是幼時自己的手筆。
他早就感覺到了這股熟悉,從進門之後。
房中所見的老舊陳設,無一例外,倶是蘇家府上的東西。包括,此時這位付姑娘泡茶的茶壺,以及飲茶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