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停在麗思酒店門口,蘇傑的表情有些疑惑。 有好幾次他都表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兒,但想了想還是憋了回去。 這場雨壓根沒有停的意思,雨點噼裡啪啦的砸在擋風玻璃上,當雨刷器工作了三百六十下之後,蘇傑終於忍不住了:“冥使大人,請問您尊姓大名?” 我瞥了他一眼:“姓姜,生薑的姜,澍是及時雨的那個澍。” “抱歉,姜大人,在下有個問題。” 蘇傑試探著問:“您不是急著去島上嗎?那我們還在這裡的等什麼?” 我盯著酒店大門口:“等人。” “等什麼人?” “和我同行的另一位冥使,昨晚他找樂子去了,沒趕上和你見面。” “這……” 蘇傑又開始猶豫上了,我轉過頭去問他:“有問題麼?” 他趕緊搖頭:“既然那位和您一樣,都是冥使,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嗯,那就別廢話,繼續等吧。” 我用冷淡的語氣把這句話甩給他,然後繼續扭頭回去盯著酒店門口。 其實心裡也有些奇怪,申公只是去打個電話,理論上應該比我先到才對,為啥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到現在都還沒到。 不過除了這個念頭之外,腦子裡想起更多的還是琳姐。 我毫不懷疑她的身份,她一次次的救我、幫我封印心魔,再加上她傳授給我的大衍荒經,這個只有祝融家才知曉的巫族秘典,證明她的身份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可她為什麼會跟天心島扯上關係? 我在腦海中一次次梳理著整件事,從被父母收養,到前些年的那些車禍,再到後來遇見卓逸,以及和天心島之間發生的一個個交集。 我實在想不通琳姐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難不成是想要這具身體? 如果是這樣,那她為什麼還要把祝融駁的真靈放進顧言的身體?在我出車禍的時候,她直接把我這副身體帶到天心島去不是更省事兒嗎? 可如果她不想要我的身體,那天心島為什麼還要和我為難?為什麼妘螭他們這些長老都想把我抓回島裡,當做域外天魔的容器? 越想腦子越亂,感覺自己的意識都快被撕裂了。 可我實在太想知道這一切了,於是只能去問心魔:“這件事你怎麼看?” 心魔的回答很敷衍:“我用眼睛看。” 我直接繃不住了:“再跟我扯犢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自爆跟你同歸於盡?” “不用威脅我,想自爆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心魔發出一聲冷笑:“我早就告訴你,而且告訴過你不止一次,她不是什麼好人,你信她的、按她說的做遲早要吃大虧,可你不相信我啊。 以前怎麼說都不信,現在出了事兒你跑來問我,早幹什麼去了?眼下走到這一步,我只能送你倆字兒:活該,你他媽咎由自取!” “你除了會說風涼話還會幹什麼?” “我還會罵你傻逼!” 心魔忽然從識海中蹦了起來:“那申公序是個傻逼,你也跟著他一起傻逼,都已經知道姜小琳跟天心島的關係了,你他嗎還要蹦著高的往島裡去!” “可我總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吧?” “然後呢?為了弄清楚真相,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心魔叭叭叭說了一大串兒:“還沒看出來嗎?事情早就不受你控制了,冥冥之中早就有大能力者安排好了一切,你就是它們的一顆棋子,一顆被人隨意擺弄的棋子,永遠永遠都沒有翻身的餘地! 你真的相信申公序說的,他能幫你找到一條出路?得了吧,他他嗎現在自身都難保了!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回國,然後該幹嘛幹嘛,想幹嘛幹嘛,關起門來生孩子也好,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找樂子也罷,哪怕去屠幾個城玩玩,也比現在這樣傻逼呵呵的被人利用的好! 什麼域外天魔,呵呵,域外天魔來不來這一界跟你有雞毛關係?我巫族對抗它們的時候,漫天神聖沒有一個伸出援手,反倒在背後捅刀子,現在輪到他們遭劫,你一個巫反倒在這東奔西跑,真他嗎的可笑!” 我突然覺得跟心魔對話是個錯誤。 尤其是情緒即將崩潰時,聽它大吵大嚷一通反倒會讓自己的情緒更加炸裂。 “你記住了,我東奔西跑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我,為了我父母,為了我的朋友,為了我的愛人,你一個沒有感情的東西,你他媽懂個屁!” 撂下這句話,之後我也不再搭理心魔了。 剛好,這時已經改變了容貌的申公出現在酒店門口。 我暫時壓制住自己的情緒,扭頭對蘇傑說:“他到了,那個就是。” “好的,您坐著,我下去迎迎。” 蘇傑下車將後座的達哈蘇擺正,騰出位置,隨後朝正在向這邊走來的申公行禮:“冥使大人,天心島執事達哈蘇有禮了,請上車吧。” “什麼大人、有禮的,真他媽酸,在我面前少放這種沒味兒的屁。” 申公的態度那叫一個傲慢,鼻孔都快抬天上去了。 蘇傑也不在意,跑過去幫申公開啟車門:“姜澍姜大人坐在副駕駛,只能委屈您在後排將就將就了,不過咱們很快就到,您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