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感自靈魂深處油然而生。 如果被它們砸在身上,我不知道柳長生能不能抗住,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但身邊的胡家眾人肯定會落一個身死魂消的下場。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燭龍動了。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只是輕輕一聲嘆息,宛如春風拂面,將那股威壓悉數化解。 燭龍很清楚今天的計劃徹底失敗了,伸手一彈,將其餘八道閻羅令送回天上。 然後他幽幽嘆息一聲:“你們要抓顧言回去我管不著,但濫殺無辜不是冥府的行事風格,就算要打,也要先等這些精怪離開再說。” 燭龍開口,冥府還是要給面子的。 已經被預設選為主事人的王騫伸出一根手指:“一盞茶時間,要走的趕緊走,等時間一到他如果還想反抗,我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他這話算是開了個口子,多少讓我心裡鬆了口氣。 我抓著青青的手:“快帶著胡家人走吧,先回本家躲著,等風頭過去再說。” 青青眼裡充滿了擔憂,想要開口說話,我卻不打算給她機會:“別說什麼留下陪我之類的話,你也知道面對這麼多高手,就算留下也沒啥意義,純粹是送人頭。 相信申公,他一定有辦法帶我回去,你在家消停等著就行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站在不遠處的王騫一聲冷笑。 我也不搭理他,對站在後面的胡亦淑說:“二姐,快跟你們胡家人一起帶著青青走。” 胡亦淑面露難色:“顧言,我們……” “亦淑,跟你娘一起回去。” 這話是柳長生說的,然後他又把目光轉向柳家兩位老祖宗:“兩位老爺子也跟著一起去吧,回本家這一路上山高水難,晚輩們需要照顧。” 他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怕段天會分人在路上截殺胡柳兩家的人,要他們護送。 兩位老爺子活了這麼多年,自然明白他的心思。 再加上柳長生作為柳家家主,說出來的話很有分量,所以他們也沒扭捏,招呼著胡家那些晚輩扭頭就走。 可青青還是不情願:“我不放心,想留下陪你。” “別說傻話,快走吧。” 我不想讓她擔心,也是半開玩笑的調侃一句:“你要真抱著什麼我死你也不獨活的心思,那等我真死了之後,你再抹脖子給我殉情不完事兒了麼?” “哎呀顧言我真服你了,這時候還有心思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 青青在我身上打了幾下:“你要真死了,我就殺了這些狗屁閻王給你報仇。”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裡真帶上了幾分殺意,扭頭盯著王騫的眼睛。 可在王騫聽來,這就跟三歲小孩威脅三十歲大漢差不多,壓根沒放心上,只是不屑的冷笑一聲。 不捨的看了幾眼,又趴在我耳邊囑咐兩句,不情願的青青在柳長生的呵斥之下,被三姨跟胡亦淑娘倆兒給拽走了。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燭龍用冷冰冰的語氣開口對眾人說:“這些天鬼我帶走了,段天狼子野心,今天沒能彈劾他,日後如果他真跟鬼族聯合,欺負到你們頭上,到時候可不要來找我。” 說完他大袖一揮,身體驟然化成一股駭人的精氣,在天鬼王驚愕的目光中,裹挾著成千上萬天鬼朝南方飛去,瞬間消失在眾人視線裡。 “祝融家的小子,自求多福吧。” 耳朵裡傳來了這樣一句話。 而燭龍離開的同時,又是一陣斗轉星移,頭頂的太陽以極快的速度消隱,一輪明月掛在正上方,天空又恢復了午夜時的景象。 唯獨不同的是,剛剛我身邊的人很多,而現在只剩下了柳長生、孟道長、申公三位,再加上肩上的黑狸,以及卓逸跟他那些手下。 再看對面呢?佟樂跟那些崑崙的人就不說了,單段天自己手下的冥使就有十位,還有百多名身上帶著封印的鬼將。 半空中,九位隸屬於其他閻王的冥使正和鬼車打的火熱,九人一鳥交手的區域,時不時迸發出絢爛的光芒,一時半會兒的倒也難分伯仲。 而更高處的天空,還有另外八道屬於閻王的意識在梭巡。 他們本體不在陽間,但散發出的威壓依舊讓人打心眼兒裡發慌。 很快,一盞茶時間過去了。 王騫走上前來問我:“你是打算乖乖跟我回冥府,還是想讓我抓你回去?” 我瞄了眼身邊的幾個人,看不到一點勝算。 還是那句話,雙拳難敵四手,除了卓逸之外這仨人都很強,但甭管多強,在陽間也打不過段天手底下這麼多人。 這種犧牲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於是我猶豫片刻後,抬起頭對王騫說:“行吧,我跟你回去。” “算你識相。” 王騫伸手要來抓我,可剛剛來到我身邊的申公不樂意了,直接一拳向他轟去。 沒料到申公會突然偷襲,王騫來不及反應,夾帶著土屬性巫力的一拳重重轟擊在面門上,當場將他的意識化身轟成粉碎。 我他嗎直接愣了:“幹嘛呢?” 申公搖頭:“沒幹嘛,意思就是我不同意你去。” 沒了化身,重新變成一道意識漂浮在空中的王騫怒不可遏:“卑鄙無恥!段閻君,你還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