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河磚廠開窯,從村子裡招了十幾個人過去上班。雖說工作辛苦,但是對於雙河村的村民來說,有個按月領工資又離家近的工作實在是難得,很多人搶著過去領這份工作。
楊寶嵩父子又神氣了一回,讓村裡人輪番巴結。一時間大夥都忘記了不久前楊寶嵩一家的狼狽。楊寶嵩在雙河村的威望一時無兩。
其實鎮裡一二把手在磚廠入股的事情紙裡包不住火,加上楊寶嵩父子可不會對這種事情保密,相反,他們恨不得宣揚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這個磚廠有鎮上一二把手撐腰。他這個村支書的位置別人也敢覬覦。
這可把周玉泉給氣壞了,氣得在院子裡直跺腳。
“狗日的楊寶嵩,得意個啥?我兒子要是回來,縣裡的領導都得忙著過來打招呼。鎮裡的領導我家還看不上呢。”周玉泉說道。
周玉泉兒子周寶群回家的時候,縣裡的領導還真來聯絡過。不過並不是縣裡的一二把手,而是洛溪縣招商局的幹部。為了完成縣裡的招商任務,招商局的幹部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洛溪縣出去的在外面幹出一番事業的,全被他們匯總到一起,全國各地到處跑,打這些洛溪子弟的秋風。遊說他們回鄉投資。
周寶群在這些洛溪籍成功人士裡面,算不上最有出息的,但也算得上是號人物。所以,洛溪縣的頭頭腦腦們的眼暫時還入不了,但是對於招商局來說,卻也算得上是個重要人物。
招商局的幹部曾經去花城打過周寶群的秋風,周寶群對這些家鄉的官員倒是非常客氣。當然主要還是擔心家裡人被這些官員秋後算賬。周寶群回鄉的時候,跟這些官員打了招呼。招商局的幹部也投桃報李地去了周寶群家裡一趟。給周寶群衣錦還鄉撐撐面子。當然,周寶群也不可能讓他們白去一趟。最後大家各取所需。
周玉泉氣不過,走到張大栓家。
“大栓,你說氣不氣人。楊寶嵩這狗東西真是太囂張了。明目張膽地私自佔用公家的土地辦磚廠,仗著跟鎮上林書記和顧鎮長勾結在一起,在村裡就可以為所欲為。你知道嗎?上次村上的水泥路也是楊長華承包的,承包費多少,縣裡撥款是多少,村裡集資又是多少,都是一筆糊塗賬。看著吧,這條路有沒有偷工減料,現在誰都不知道。等壓上一兩年,路就變得稀爛了,就知道楊長華搞的是豆腐渣工程!”周玉泉說道。
“玉泉,你來我家說這事不合適。誰都曉得,我家跟楊支書有過節。這事要是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為是我家造的謠。”張大栓不敢接周玉泉的話頭。周家與楊家是神仙打架,張大栓一介凡人,哪裡敢隨便攪合進去?
“大栓,不是我說你,做人得硬氣一些。上次楊寶嵩從你家搶走黑魚,那是完全不把你家當回事。你一忍再忍,最後怎麼樣?他兒子被黑魚咬斷手,反而怪到你們家頭上來。你要是一早就給他一個狠的,他敢那麼肆無忌憚地欺負人?要我說,雙河村只要是楊寶嵩這個土匪當村支書,雙河就永無翻身之日。”周玉泉說道。
“楊支書不當誰來當?咱們村裡能人也不多,你兒子寶群就算得頭一號,可是寶群肯回來當支書麼?咱們村的能人誰肯回來領著大夥幹?”張大栓說道。
“寶群怎麼可能回來?”周玉泉連忙說道。
“這不就對了。有能耐的人早出去發財了,誰肯守在這山窩窩裡。咱們這條水泥路等了多少年了,別的村早修好很多年了。就咱們村落在最後面。要是早把路修通了,寶群的房子光是運費都要省上好大一筆吧?”張大栓說道。
周玉泉點點頭:“這倒是。”
“這不結了。寶群在花城幹得好好的,那就繼續在花城賺更多的錢。何必跟楊支書去置氣呢?你家寶群將房子建好,誰比誰搞得好,大夥眼睛又沒瞎。”張大栓說道。
“是是是,一個村支書,我家寶群才不稀罕。我就是氣不過。”周玉泉心裡舒服了不少。
秋天來了,屋後水池裡的水變得淺了。水也越來越涼,早上的時候,泥鰍也不怎麼浮出水面嬉戲。
“姐,你說我們現在要是把水池裡的泥鰍全撈出來,能撈到多少泥鰍?”張吉東蹲在水池邊,看著如同鏡子一般的水面倒影的樹影。
“肯定不少。”張吉靈說道。
“那我們那天干塘捉泥鰍?”張吉東問道。
“現在急麼子?過年的時候泥鰍才貴呢。”張吉靈說道。
“過年的時候,水池都結冰了,到時候泥鰍一翻出來就直接凍死了。”張吉東擔心地說道。
“放心吧。泥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