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凝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窗外。

手微微抬起，搭在額頭。

滿春樓的媽媽站在門口看著，嘆了口氣。

她現在管不住華凝了，只要她不尋死，她就謝天謝地了。

“我看你啊，就是在作踐自己。”

華凝眸子黯淡無光。

作踐自己。

還不是想讓別人心疼。

想讓他回來。

第二天。

滿春樓的媽媽路過華凝房間的時候。

發現她已經不在了。

大明寺門口，人來來往往。

廟裡香火不斷。

華凝抱著琵琶站在寺廟門口，這絕世的相貌引來了不少人的觀望。

甚至有不少人不顧這是寺廟聖地。

狠狠的往地上啐一口，罵了一句髒東西。

華凝全都視若無睹。

她就這麼站在門口，不走也不進去。

許久，日頭已經越來高了。

才有一個和尚，從裡頭走了出來。

瞧的仔細了，便會看出這是曾經名震京城的徐將軍。

徐長慕站在華凝面前，連看她都不敢，低下了頭：“施主……”

華凝上前一步：“哥哥，我給你彈一曲吧。”

這句話，一如他們見面的那一天。

他說等他回來，報完仇回來接他。

徐長慕目光裡閃了閃，緩緩的道：“施主，不聽了，放下了。”

一切都放下了。

華凝笑容僵在了臉上，質問他：

“放下了？徐家，華家的仇？你……都放下了。”

徐長慕重複著剛剛的那一句：“放下了。”

華凝幾乎是因為他的這一句話怒紅了雙眼。

“你不能放下，徐長慕，你放下了，我怎麼辦？我讓我怎麼辦！”

“施主，你也該放下了，好好活著。”

砰！

華凝直接將琵琶扔在徐長慕面前，斷了兩半。

“徐長慕，你讓我放下，你讓我怎麼放下，那個人殺了我全家，殺了我父親，殺了我母親，毀了我所有的一切。

他也殺了你的一家人，如今你說放下就放下，那當初那個人有想放過他們了嗎？”

徐長慕低著頭，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華凝繼續道：“沒有，他不曾想放過我們！”

“放下吧。”

徐長慕彷彿只會說這一句話。

華凝踉蹌的退後了一步，深呼吸一口緩了一下：“你……讓我放下，帶著這個被萬千人糟蹋，沒一處乾淨的身子。”

“我想放下，可他們會放過我嗎？我走到哪，他們都會指著我，叫我妓女，罵我jian人……！”

華凝眼中含淚，深深的看了徐長慕一眼，對於這個不動如山的男人已經無話可說了。

華凝甩袖離開。

從寺廟裡走出了一個老和尚，嘆了一口氣：“依良，人走了，回來吧。”

徐長慕緩緩的睜開眼睛，裡頭猩紅一片。

“是我的錯，我明明說過……我明明答應了她。”

老和尚打斷了他的話：

“世上的所有東西都要放下才會得到善忠，你也要放下，她也要放下。”

“那他呢？他殺了這麼多人。”

“可他是一個好君主，至少民泰國安，你殺了他，會發生動亂，百姓苦不堪言，那麼百姓又該找誰報仇呢。”

徐長慕踉蹌的退了兩步，不再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