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房間裡黑沉沉的，只有從窗外透進來的一絲月光。

黎白看著正在沉睡的女孩，恬靜美好的睡顏。

他的手抬起，在離蘇清清的臉只有一寸的時候，停了下來。

最終，落在了她秀髮上，把她一縷頭髮順到了她的耳朵後。

看著看著，黎白身子一僵，彷彿察覺到了什麼，靜靜的往廁所去。

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開啟陽臺的門。

看著外頭的夜景，吹著冷冰冰風，整個人感覺冷靜了不少。

黎白沒注意到的是，床上的女孩睜開了眼睛，目光炯炯有神，早就沒有剛睡醒的混沌。

蘇清清靜靜的看著黎白的背影。

黎白抽完煙，散了一會兒味道後，才靜靜的走了進來。

確認女孩沒有醒之後，開啟了電腦，登上了郵箱。

一個檔案就傳了過來。

點了接收。

除了文字，一張最為醒目的照片就出現在螢幕上。

黎白滑動滑鼠，輕點了兩下。

那張照片就放大了——

這是一張十幾年前的一次車禍現場的照片。

照片上，兩輛車相撞。

車裡鮮血淋漓，奄奄一息的女人。

兩輛車周圍，一群人把這輛車圍了起來，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說什麼。

黎白臉色不是很好，他儘量錯開目光不去看車裡那個人，而去看人群中一張熟悉的臉。

葉玫。

那場車禍發生的兩年後，葉玫就帶著葉清清嫁進了容家。

這張照片同時又告訴他，當時的葉玫是在場的。

這是巧合，還是……

好痛。

黎白沒有再看下去，手捂著頭，臉色蒼白，呼吸粗重。

那晚上，發生的一幕幕的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黑暗的房間裡。

小男孩抱著膝蓋，捲縮成一小團坐在床上。

門沒有關上，虛虛的投進了一絲光線。

還有外頭那撕心裂肺的爭吵聲。

他的腦袋嗡嗡的，什麼都聽不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外頭的爭吵聲停下來了，有人在走動的時候聲音。

啪！

有人開啟了他房間的燈。

刺眼的燈光充斥著整個房間。

小男孩恍然的抬頭，就看到——

他的母親站在門口，她在看著他，但眼睛裡沒了平時的溫柔，為的只是濃濃的憤怒和恨。

小男孩很害怕，頻頻後退。

門口的女人，衝了進來，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小男孩的臉被打偏了。

啪的一聲脆響之後，周遭好像安靜了。

小男孩耳朵也嗡嗡的響，臉也火辣辣的痛。

女人抓著他，瘋狂的晃動，似乎還不解氣，憤怒的洩憤：“你和你爸，都是一個樣！”

“都是你的錯！你的錯！明白嗎？都是你錯！”

……

後面的話，他聽的不太清了。

只知道，後來她走了。

路上出了車禍，沒再回來了。

都是你的錯……你的錯……

那句咬牙切齒的話一遍遍的在他腦海裡回放。

好痛，頭好痛。

有人突然抱住了他，安靜的擁著他。

黎白一頓，幾乎是很快反應過來，把電腦給關了，皺眉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蘇清清。

“你……什麼時候醒的？”

蘇清清沒說話，靜靜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