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醒了。

他是被老白毛叫醒的。

“走，我們該換個地方了。”

莊嚴一咕嚕爬起來，抓起放在身後的背囊，拿起武器，戴上泥黃色的無簷絨帽。

“不錯，能睡得這麼踏實。”3號教官看到莊嚴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對老白毛笑道：“是個幹特戰的好苗子。”

一行人不再多說，徑直出了倉庫門，朝停機坪走去。

一架伊爾76運輸機停在停機坪上。

天色矇矇亮，田邊朝陽初升，巨大的伊爾76身軀橫在停機坪上，頂部被晨光鍍上一層金邊。

登上飛機，裡面空蕩蕩的。

運輸八個人，用了一架伊爾76，可見老白毛隸屬的部隊有著某種巨大的特權。

坐在伊爾76寬敞的機艙裡，莊嚴在軍用飛機那種並不平穩的微微顛簸種一路搖晃，朝著另一個機場飛去。

在新的機場下了運輸機，又在機場的某個倉庫裡一直待到下午四點，莊嚴所在的分隊再次被通知登機。

這一次，換乘的已經不是運輸機，是一架S-70C-2美製黑鷹直升機。

起飛後，透過機艙舷窗，莊嚴看到外面的景色越來越荒涼。

入夜，天色暗了下來。

機艙裡忽然閃起了黃燈。

“大家準備下，到了。”

老白毛率先站了起來。

“檢查裝備，4組，準備落地。”

小組一共4個，莊嚴和老白毛是1組，降落順序按照4、3、2、1倒序進行。

S-70C-2直升機開始懸停，莊嚴再次從舷窗裡朝外看。

大地一片黑濛濛，隱約可以看到皚皚的白雪，還有光禿禿的山。

山連著山，到處都是地球巨大的溝壑。

在距離地面十米的地方，艙門被拉開，繩索投下。

“兄弟們！祝大家好運！”

5號教官站在機艙邊，朝所有人豎了豎大拇指。

他手上戴著滑降手套，抓住繩索麻利地往外輕輕一蹬，雙腳夾住繩索，唰一下消失在機艙外。

不到十秒，倆人已經索降完成。

S-70C-2直升機的機工長收起滑索，直升機輕點機頭，朝著新的方向飛去。

一路如同母雞下蛋，小組一個個投放完畢。

四個小組，在相隔上百公里的不同的四個點上索降完畢。

莊嚴低著頭，螺旋槳掀起巨大的氣流將凍得硬梆梆的地面上的沙子吹起。

按照受過的訓練，他和老白毛倆人分別蹲在降落點的兩側不同方向，端著95式自動步槍警戒。

直升機消失後，老白毛拿出地圖和GPS定位儀擺弄了一陣，然後扭頭朝莊嚴做了個手勢。

“23號，我們天亮之前，必須進入預定的伏擊點。”

莊嚴靠過去，看了一眼地圖。

根據經驗，距離伏擊點有大約4公里。

“小意思。”

莊嚴看看錶，這才八點十分。

天亮？

還有十多個小時呢。

“別高興太早。”老白毛收起地圖和定位儀，看了看周圍：“這裡海拔很高，體力耗費極大，到了預定設伏點，還要構築一個長期的狙擊陣地。”

打量了一下莊嚴，又問：“你沒問題吧？有沒有高反？”

莊嚴還真沒覺得有啥問題。

他搖搖頭：“沒有，狀態好得很，今天算是休息夠了。”

“那就走吧，沿著山脊暗面走，別暴露了。”老白毛說完，第一個站起來，主動走在前頭帶路。

隊形就是一前一後，很簡單。

在這種野外夜間的行進隊形，太近不行，太遠也不行。

太近，如果遇敵會輕易被一個掃射一鍋端。

太遠，前面出點事後面還沒弄清發生啥就已經太遲了。

一個先鋒，一個殿後。

典型的二人小組隊形。

這裡靜得可怕。

彷彿整個世界只有自己和老白毛兩個人。

只有偶爾遠處傳來一聲不知名的鳥叫，在這個空曠而靜謐的世界裡聽起來如此瘮人。

頭頂是高高的雪山，腳下就是萬丈深淵，如果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去粉身碎骨。

這路，可真不好走。

好在夜視儀有足夠的備用電池，不需要省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