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的話顯然把徐興國嚇了一跳。
其實,他本來對於這種謊話是否能欺騙到莊嚴就不抱有多大的希望。
莊嚴又不蠢。
哪是那麼好忽悠的?
他不管花錢買了老軍醫給自己開的那些藥,還去藥房裡買了一堆藥店店員推薦給他的藥。
為了傷勢能快點復原,徐興國花光了自己從津貼費裡省下的那點兒積蓄。
但他不願意問莊嚴借。
潛意識中,他仍舊不想讓莊嚴知道得太多。
上次莊嚴和自己在衛生隊外面的一番對話可以看出來,如果自己沒去部隊醫院,而是悄悄去了地方醫院,最後買藥自己處理傷勢這種事讓莊嚴知道,恐怕要節外生枝。
“我沒說謊。”
徐興國回答很快,但是卻不敢拿正眼瞧莊嚴。
莊嚴說:“少來!你有沒有說謊我看不出來,也就是韓閻王不瞭解你才被你蒙過去了。你說吧,藥從哪來的?”
“莊嚴,你有病是吧?”徐興國說:“你誰啊?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莊嚴繼續道:“部隊醫院不花錢,你到處借錢,是買藥對吧?”
徐興國又罵了一句:“有病!”
莊嚴不依不饒道:“我有病?我看你才有病!老徐,你特麼瘋了你知道嗎?”
“我沒瘋!”徐興國猛地轉過頭,氣勢洶洶地盯著莊嚴,滿臉都是怒氣。
莊嚴臉上毫無表情,木然地看著徐興國。
最後,徐興國忽然洩氣了,低下頭。
“對,我是沒去部隊醫院。”
“你是怕被安排住院。”莊嚴道:“我說得沒錯吧?”
徐興國點點頭,沒說話,但也算預設。
莊嚴無奈地搖了搖頭。
徐興國太固執了。
從當兵認識這傢伙至今,他的性格就從未變過一絲一毫。
他只認死理。
“我知道我勸你沒用。”莊嚴站起來,從口袋裡掏出1000元,直接卷著小筒狀,塞進了徐興國的迷彩服口袋裡。
“錢拿著,你愛什麼時候還就什麼時候還,不還也行。不過我可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去京城參加總部預備隊選拔的時候你的傷還沒好,我一定會如實向上級報告。”
說罷,扔下依舊像石頭一樣坐在那裡的徐興國,轉身出了廚房。
出了廚房,剛回到營房拐角就遇到了嚴肅。
嚴肅看見莊嚴從廚房走出來,指了指那邊問:“你見到老徐了?”
“嗯。”莊嚴正憋了一肚子氣,口氣也不好:“我見到那頭蠻牛了,在裡頭煎藥。”
嚴肅把莊嚴拉到一旁,低聲說:“你知不知道老徐沒去醫院。”
說完覺得不對,又補充道:“他沒去部隊醫院。”
莊嚴怔了一下,問:“你怎麼知道的?”
嚴肅微微嘆了口氣說:“他問我借錢,我問他是幹嘛?他說用來買藥。我覺得不對勁,因為部隊醫院不花錢,於是追問他,他說是買輔助治療的藥物,我沒戳破他,借給他了。”
“那你怎麼知道他沒去總醫院?”莊嚴問。
嚴肅臉一紅,猶豫了片刻才道:“我查到的。”
“查?”莊嚴頓時又嗅出不對了。
嚴肅的話,露餡了。
總醫院那種地方,是說查就能查的?
何況,怎麼查?
“你怎麼查到的?”
嚴肅只好坦白:“我物件就在總醫院。”
莊嚴想起了當初去教導隊的時候在車上看到的那張照片,嚴肅一直放在身上當寶貝的那張。
照片上的姑娘莊嚴還很有印象,因為對於男人來說,漂亮的姑娘當然印象深刻。
“就是那個紅牌妹子?”
“什麼紅牌妹子,是軍醫大的學員,現在她畢業了,聽說我在‘紅箭’大隊,所以來了這邊。”
嚴肅的話說得含含糊糊,莊嚴卻聽得明明白白。
得!
這小子鐵定就是部隊子弟無疑,而且物件也肯定是。
一般人,能說分哪就分哪?
真是高人不顯山不露水。
嚴肅從新兵開始就一直跟普通計程車兵有些不一樣。
莊嚴當時還猜想這傢伙怎麼回事,對部隊的事情知道得那麼多。
當時嚴肅還裝瘋賣傻,說自己只是個軍屬子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