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比賽的專案一個個推進,參選的所有官兵的體能開始耗盡。
進入了第四項扛100斤圓木奔襲一公里的時候,已經有人暈倒。
雖然整個選拔過程,參與選拔的人員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成績怎樣,用時多少,但是有一點。
每過一個專案,都有人被淘汰出局。
選拔就是這麼殘酷。
你不行,你就退出。
這裡面有失手的,有受傷的,也有撐到實在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暈倒的。
這種情況的出現,無形中對其他參選的人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誰都怕被淘汰。
參選已經不是單純的參選,那是在維護自己在大隊裡的榮譽,成了營連和分隊之間的無形競爭。
競爭永遠是殘酷的。
尤其是在扛圓木的過程中,已經不止一人倒下。
經過了10公里越野、200米搜尋射擊、1000米特種障礙不間斷的折磨下,其實正常的人類都會出現放棄的念頭。
身體到達極限時候往往會將人拉近崩潰的邊緣。
莊嚴覺得身體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南方的晚春,天氣永遠潮溼,每個月有將近一半時間陰沉的天空上都會飄下小雨。
南方的梅雨天氣可不是開玩笑的,看起來毫無威脅的雨,加上還略帶著一點點寒意的風,這種狀況下進行殘酷的訓練雖然比烈日當頭要舒服一點點,但是同樣帶來致命的問題溼潤的地面容易滑倒,人最容易受傷。
莊嚴已經忘了自己摔了幾次。
反正摔倒就爬起來。
沒時間去想其他任何事
腦子裡有兩個不同的小人兒在爭吵。
一個在喊:“放棄吧!什麼鳥集訓有自己的命重要?退出,回去洗個澡,舒舒服服多好啊!”
另一個說:“莊嚴你特麼堅持住!你是個特種兵!你得撐住!全大隊都在看!隊長在看著!你連這個選拔都撐不下去,你憑什麼和你爸比!”
身體猶如一臺已經催谷到極致並且發熱過度的發動機,身體是熱的,奇怪的身體外部卻有一種冷嗖嗖的感覺。
他聽到自己的肺部在達到極致之後類似拉風箱一樣的感覺,就像有個人在瘋狂拉動著那支拉桿,這種感覺很難受,但最要命的是你還覺得他拉的速度不夠快,因為需要更多的氧氣來支撐自己身體上的劇烈運動。
缺氧導致的後果是你處於一種魔幻的狀態下在視野中的景色會變色,一會兒覺得天突然黑下來了,一會兒又感覺有些紅通通的。
韓自詡曾經在理論課上說過,人的體能消耗到達一定程度之後,會遇到一道“坎”,就像你爬山,爬上去的時候覺得累得要死,等你爬上去往山下走,又會覺得輕鬆了。
所以,他告訴莊嚴和其他“獵人”分隊計程車兵,如果在長途奔襲或者極限挑戰科目種遇到了這道“坎”,記住千萬別放棄,一旦越過去,體能又會重新煥發生機,人會進入一個相對輕鬆的時段。
莊嚴感覺自己肩膀上的圓木簡直比一座山還要重,腳根本抬不起來,只能拖著地面朝前走。
對,沒錯,是走。
甚至能聽到作戰靴在地上拖曳時候和沙子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現在,已經不能算是跑了。
因為實在跑不動。
讓他稍稍安心的是,其實不光他一個人這樣,他看到了不少青年軍官和老兵同樣呲牙咧嘴滿臉發紅嘴唇發青,臉上的肌肉都擰在了一起,猙獰無比。
都在熬。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選拔,這是在意志上的相互挑戰。
三營八連一個掛著一級士官軍銜的老兵從莊嚴身旁越過,雖然他也是拖著雙腿在“走”,而不是跑,不過步幅比莊嚴大一些。
“我艹!”
已經有些暈乎乎的莊嚴彷彿突然被人兜頭淋了一盆冰水,頓時變得清醒過來。
他覺得自己憑什麼就輸給走在自己前面這個老兵。
沒道理!
老兵咋地?
老兵不也是兩隻手兩條腿一張嘴巴一雙眼睛?
還三頭六臂不成?
狗日的!
不能讓丫的超過我!
莊嚴性格中那股子韌性和倔強一下子如同火山爆發後的岩漿般噴發出來!
如果在平時,莊嚴也許會對老兵有所敬畏,可是今天不同,現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