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這邊的槍聲響起時,徐興國處於一種煎熬的狀態下。
時間。
對於徐興國來說,現在最要命的是時間。
他聽到了射擊地線後面那些圍觀的保障員人傳來的驚呼。
靶場一共設定了50個靶位,他和莊嚴挨在一起。
從剛才莊嚴乾脆利落的槍聲和身後那些人同時發出的驚呼聲,徐興國知道莊嚴那三槍一定是發發命中。
他的心猛地一沉。
莊嚴的射擊水平本來就在自己之上。
看來,莊嚴進總部預備隊是沒問題了……
可是現在讓他痛苦的還不是這個原因。
即便和莊嚴之間有著某種說不清的矛盾,但是現在徐興國也不至於盼著莊嚴失手,而現在,他更關心的是自己的手。
因為手在抖。
抖的原因是因為疼。
訓練時候在肩膀上留下的傷,至今沒有恢復。
當從衛生隊回來的時候,徐興國暗自將衛生隊開給自己去總醫院徹底檢查的條子偷偷藏了起來。
時間。
還是時間。
沒有時間讓自己恢復了。
選拔迫在眉睫。
從宣佈選拔的那一天開始,徐興國已經下定了百分百的決心,一定要拿到那唯一的一個士兵出國名額。
軍區裡的老鄉確切來說連他自己都不認識。
這是老鄉介紹的老鄉,在紅箭大隊這麼久,由於訓練太忙,徐興國只去了一次軍區,找到了這個在軍區裡當參謀的老鄉。
之後只能靠寫信聯絡。
老鄉告訴他,因為這次去t國不是什麼比武,而是真正的留學培訓。
說這話的時候,老鄉還怕他不清楚,又多解釋了一次和那些去國外參加特種兵競賽的性質不同,這個培訓時間比以往都要長,所以總部的意思是,主要挑選年輕的軍官去國外,學習別人先進的戰術理念,學懂別人優秀的專業知識,回來之後可以總結出別人好的地方,取長補短,改進軍內的特種作戰水平。
“軍官”這兩個字,老鄉特別加重了語氣。
之所以還給了一個士兵的名額,是因為優秀計程車兵也是客觀存在的,既然有好苗子,可以挑選一個特別凸出計程車兵,將來作為軍官苗子培養。
軍官苗子。
這四個字,重重地砸在了徐興國的心頭之上。
那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是可以改變自己人生和命運的東西。
往後會不會還有機會,徐興國不敢說,但是,徐興國有一個習慣,將每一個機會都作為最後一次機會去珍惜。
他相信只有這樣,自己的人生才有機會得到最大的改變。
如果去總醫院,以自己的傷勢搞不好需要留院觀察,即便不需要留院觀察,回到“獵人”分隊,出於健康因素的考慮,隊長韓自詡也許會將自己從參選名單裡剔除出去。
事情如果發展到這個地步,那什麼都毀了。
機會,對於徐興國來說,實在太重要。
小時候,因為家庭經濟並不寬裕,徐興國幾乎沒有任何的玩具。
後來讀小學二年級過年的時候,住在縣城裡的親戚來串門,送了一把玩具槍給他作為新年禮物。
這把玩具槍,成為了陪伴徐興國童年的唯一。
直到高中,徐興國去讀體校,那把玩具槍依舊放在老家的閣樓上,用一條破布包得嚴嚴實實。
窮人家的孩子,一切都必須珍惜。
因為你不知道這一次之後,還有沒有下次。
這就是生活教給徐興國的經驗和道理。
所以即便現在他的肩部和肩胛部位疼得彷彿被刺進了一根燒紅的鐵棍,徐興國仍舊不選擇退出。
前五個專案下來,他的嘴唇咬破了。
沒人知道徐興國這一路是怎麼忍受過來的,即便如此,所有的障礙和攀登他仍舊憑藉著超乎想象的堅韌意志堅持了下來,並且進入了最後的環節。
現在,他只要動一下右手,肩胛位置彷彿傳來奇怪的聲音,伴隨的是鑽心的痛。
唯一支撐著徐興國的,就是他的目標,他的理想。
他終於開槍了,後坐力讓他忍不住又深深皺起了眉頭,差點疼得哭出聲來。
這一槍,偏了。
遠處的韓自詡,雙手舉著望遠鏡,眉頭擰在了一起。
徐興國的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