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你老這樣逮著莊嚴就罰,我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站在訓練場邊,孫鴻漸看著在訓練場上跑完了十圈的莊嚴已經回到了水泥飛機旁,不斷跑上水泥飛機,又從上面跳下來,跳完了,又跑回飛機裡,再跳下……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從水泥飛機上跳下來,莊嚴已經蹲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還有112次!你蹲在那裡幹什麼?”
負責監督的羅平安手裡拿著那把韓自詡交給他的尺子走上前去,莊嚴立馬精神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噯,班長,班長……不勞駕您了。”
說完,咬牙站起來,又開始爬上飛機,繼續跳……
孫鴻漸收回目光,轉向韓自詡。
韓自詡抱著雙手,目光一刻沒離開過莊嚴,臉上沒啥表情,也看不出有啥內容。
“隊長,你聽到我說的沒有?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你針對他,還會聯想到之前在教導隊的事。”
韓自詡輕輕地“唔”了一聲,似乎從某種沉思中被人叫醒。
“你說什麼?”
“我說,你這樣做,隊員會聯想到你是不是因為以前你帶軍區射擊隊去1師教導隊時候發生的事而故意給莊嚴在和找茬。”
韓自詡想了想,忽然點了點頭,給出了一個讓孫鴻漸都驚掉下巴的回答。
“沒錯,我是在給他找茬。”
“啊?”孫鴻漸懵了。
這算是什麼回答?
直接承認了?
一個堂堂上尉軍官,記一個上等兵的仇?故意挾私報復?
這事放哪說都沒理。
何況了,就算是心裡這麼想,總不該嘴上也還真的承認對吧?
孫鴻漸和韓自詡之間的接觸在“獵人”分隊之前並不算多,孫鴻漸是一營的,韓自詡在大隊部裡當訓練參謀。
兩人在訓練場上倒是有過不少交道,可都是訓練上的公事,彼此私交倒沒多深。
組建“獵人”分隊的時候,韓自詡是透過大隊長張輝直接在隊裡開會點了自己的名,連帶著章志昂一起給劃拉到了這支分隊當隊副。
韓自詡在“紅箭”大隊裡是出了名的傲,據說這人說話從不繞彎子,是啥直接說,壓根兒不會給人留一點點面子和餘地,因此人緣的確不咋滴。
這一點,孫鴻漸早有耳聞。
只是在部隊裡,憨直的人一抓一大把,所以孫鴻漸倒也不奇怪。
之前沒將這些放心上,沒想這回倒是讓自己大吃了一驚。
“隊長,我沒聽錯吧?”孫鴻漸說:“你還真的是因為在1師教導隊的事情才盯上了莊嚴?”
“沒錯。”韓自詡再一次讓孫鴻漸驚出了天際,他說:“我是因為1師教導隊那件事才盯上這小子的。”
話已至此,孫鴻漸已然無話可說。
這他孃的真是長見識了。
當人把話已經毫無顧忌地說到了絕處,也就把話給說死了。
韓自詡似乎注意到了孫鴻漸的表情,忽然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似乎沒挑明白裡面的道理。
於是又道:“老孫,把你嚇著了?”
孫鴻漸餘驚未散,點頭說:“的確有點兒。”
韓自詡笑了,說:“我看是我沒把話說明白。老孫,我問你,要成就一個兵,或者要毀掉一個兵,你說最容易是怎麼做?”
孫鴻漸眉頭一皺,道:“我說韓隊,你今天是跟我講大道理來著?”
韓自詡說:“帶兵嘛!總要講點藝術。你也別小看帶兵這檔子事,說白了套個時髦的用詞,那叫管理。別的不說,如果一個優秀的班長退伍,你讓他進企業管十個八個人,還真不是什麼難事。咱們部隊裡退役專業的軍官,不少在地方上也混得有聲有色,這不是沒原因的。當然,也不全是,但至少有些用,你說對吧?”
孫鴻漸還是雲山霧罩的,說:“韓隊,你到底要說啥。什麼成就一個兵,又毀掉一個兵?”
韓自詡說:“我當兵那會兒,連長就是變著法兒折騰我。我當時在自己的排裡訓練是拔尖的,在連裡和老兵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可是我們連長總喜歡變著法子找我的麻煩。例如我在練攀登,他經過就站在那裡看,看了一陣上來就說我動作不行,然後讓我爬一百次,達不到要求別回去吃飯。我我當時還挺想不通的,說這連長怕是看我不順眼還是咋了。”
“所以我比同年兵的人都要努力,因為我怕他罰我,老覺得他在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