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營部前的水泥小操場上停下,從車上走下了師長姜錦霖和副參謀長王練軍。
倆人徑直朝莊嚴三人走來。
莊嚴沒料到師長會親自到場,回頭一想,是不是因為自己連帶著牛世林和許二也一起帶走了,師長不高興,所以親自來找自己算賬來了?
但細想之下也不對。
要反對,要罵娘,前幾天調令剛下就該罵了。
臨走了才來罵娘?
正在惴惴不安的時候,姜錦霖已經到了跟前。
“走了?”
莊嚴幾個人站的得筆直。
“對,走了。”
莊嚴回答。
姜錦霖掃了一眼牛世林和許二。
“還挖走我兩元虎將?”
莊嚴臉色一紅,沒能馬上回答。
許二卻犯愣了,辯解道:“報告師長,我們倆不是虎將!”
姜錦霖的臉色一沉:“這話是說,們的提幹是撿來的?”
這話裡藏著刀劍。
一般計程車兵是不可能提幹的。
牛世林是報送,許二是直接去教導隊集訓後提幹的。
要是沒點真本事,那就是說靠關係了?
這不是在打姜錦霖的臉?
許二頓時嚇得不敢接話。
牛世林說:“師長,對不起,我們想跟著營長去創一番新的天地,去新部隊,更有挑戰性……”
“噢?”姜錦霖打斷牛世林:“那就是說在4師沒挑戰性了?”
這話也說死了。
牛世林立馬也啞了火。
氣氛沉默下去。
莊嚴心裡暗歎一聲,然後說道:“師長,要罵,要打,都行,隨便,是我的部隊。”
姜錦霖朝右挪了一步,正對莊嚴。
他的目光落在莊嚴的臉上,不再移動。
莊嚴乾嚥了一下唾沫,咬緊牙關,挺胸拔背,正對前方,眼睛一眨不眨。
面前的師長姜錦霖對自己算是有知遇之恩的,這次離開,自己確實理虧。
姜錦霖盯了莊嚴好一陣,突然說:“以為我真要罵?以為我是那種人?”
莊嚴眉頭稍稍鬆動了一些。
他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挺多慮了。
姜錦霖是師長,師長不會那麼沒水平。
突然,遠處的訓練場上傳來尖銳的集合哨聲。
接著,聽到了雄壯的號子聲。
“1-2-1!”
“1-2-3-4!”
莊嚴側過臉,朝訓練場望去。
晨光中,整個營的官兵已經列好了隊,正分成三路縱隊,整齊地朝著營部這頭跑來。
一邊跑,一邊喊著口號。
黑壓壓的一片腦袋,如同一塊會移動的地毯。
在莊嚴等三人驚愕的目光中,偵察營所有的官兵跑到了路邊,值班軍官整隊,所有人站好。
新任教導員何邵陽跑步上前,在姜錦霖面前約五米處站定,敬禮
姜錦霖回了禮。
何邵陽大聲報告:“師長同志,偵察營集合完畢,應到397人,實到394人,請請指示,教導員何邵陽。”
“稍息。”
“是!”
何邵陽重新回到指揮位置上,喊了聲“稍息”,然後自行入列。
姜錦霖掃視了一番偵察營的隊伍,但他並沒有去佇列指揮位置上講話,而是轉過頭,繼續將目光留在莊嚴身上。
他抬起手一指,指向那些站得筆直的兵。
“這些,都是帶出來的精兵強將。來到4師偵察營這些年,我們出國比賽拿過獎,參加維和立過功,抗震救災拼過命,是軍區都有名的偵察營。而在來之前,這個營一直都被兄弟部隊譏笑,說是二線部隊的養老營,每次比武都是龍套營。是改變了這一切。我本打算好好獎勵,甚至,我已經將當做正式的營長來使用,只有將晉升上去,才能告訴別的單位的年輕幹部,要往自己的軍銜領章上添星,那就得拿出真本事來。”
莊嚴感到胸中有一種情緒在翻滾。
姜錦霖忽然嘆了口氣:“可惜,現在遲了,要調走了。”
莊嚴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不過最後什麼都沒說。
姜錦霖凝視著面前這個年輕的副營長。
如同利刃削出的五官,有稜有角,還有那黝黑的面板和比鋼鐵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