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變盤起雙腳,拿出香菸,點了,又遞給李彬:“來不來一根?”
李彬笑道:“謝謝副參謀長了,我在值班呢。”
崔高義噢了一聲,收回香菸,點頭道:“也是,你值班呢。”
說完,將目光投向遠方。
雨越來越大,天色越來越黑,偶爾傳來雷聲。
平時海水清澈的海灣,今天的水質變得渾濁起來,浪也比平時兇猛了不少。
“不容易哦……”崔高義默默抽著煙,皺著眉頭盯著海面。
這種氣候條件很顯然不適合搞泅渡,不過,他並不打算叫停。
對於他這個打過仗的老兵來說,兵就應該在最惡劣的環境中錘鍊,否則就成不了精兵。
莊嚴已經嗆了第三口水。
他掃了一眼周圍,旁邊的人少了許多。
游泳厲害的,早已經游到前面去了,不行的才落在後面。
莊嚴回頭看了看身後,居然自己還不算是最慢的。
現在,他覺得自己的兩隻腳彷彿僵硬了一樣。
長時間的蹬腿,讓大腿後側彷彿被糊上了一層萬能膠,又被曬乾了,**的,施展不開。
整個人身上的筋骨彷彿有種散架的感覺,肺部裡的氧氣似乎根本不夠供給身體,視線裡有些發黑,腦袋有種要暈眩過去的感覺。
“老迷糊……”他臉色蒼白地看了一眼旁邊。
老迷糊就在距離自己一米多的地方。
“撐下去!”老迷糊說:“還有兩公里而已,你要是真的累,就抓住泳圈,然後慢慢打水,漂幾分鐘緩和一下,不要死撐,會抽筋的!”
莊嚴只能抓住泳圈,聽老迷糊的話,放鬆了身體,用兩隻腳腳掌輕輕拍水。
可是,很快他發現這樣做只能獲得一點點休息的機會,卻沒有前進一點點距離。
海水裡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好像岸邊遠遠可見,但你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縮短兩者之間的距離。
長距離的泅渡,最難以堅持的就是意志力。
當看到海岸線彷彿永遠無法靠近的時候,人往往就會選擇放棄,繼而崩潰。
“不行了……”莊嚴半死不活地趴在水上。
現在,他連用腳掌拍水都不願意去做。
“你慢慢拍水啊,不要停,停下來你就不想再遊了。”老迷糊有些著急,但是他不能出手推著莊嚴走,被發現要取消成績的。
“不行了不行了……太耗費力氣了,我太累了……”莊嚴抓住泳圈,乾脆翻了個身,抱著泳圈仰面朝上,讓雨水不斷砸在臉上。
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關節處在發燙,而面板外卻在發冷。
冰火夾擊,外冷內熱。
突然,他看到一個人從自己的右側遊過。
下意識地,他轉頭去看。
一看之下,大吃一驚。
李勇!
那人居然是偵察連的李勇!
自己的冤家對頭!
李勇此時也看到了莊嚴,他並沒有吭聲。
作為一個入伍半年的新兵,雖然武裝泅渡他比莊嚴早接觸,可是體力上他卻不如莊嚴。
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換做在陸地上,他一定朝莊嚴豎中指了。
可是現在,他連朝抬手的力氣都不願意多耗費。
“呸……”
他想朝莊嚴吐口水,卻發現吐口水的力氣都弱了不少,只吐在了嘴邊不遠的海面上。
“我草!”莊嚴一愕,沒想到這個李勇居然敢對自己做這個該死的動作。
他是在鄙視自己嗎?
想到這,莊嚴頓時來氣了。
他覺得自己輸給誰都可以,唯獨不能輸給這個李勇。
被他這麼吐了口唾沫然後揚長而去?
哪能就這麼算了!
一定要超過他,然後比他先到達岸邊,再朝他吐口水!
莊嚴覺得身上忽然有勁了,翻轉了身子,繼續開始朝前游去。
很快,莊嚴和李勇倆人並駕齊驅,在海面上你追我趕。
最懵逼的屬老迷糊了。
他根本想不通,剛才莊嚴還像條死魚一樣翻轉肚皮躺在水面上,差點自己就要喊救生艇過來撈他了。
可是這一轉眼功夫,居然鹹魚翻身,病貓變猛虎了?
見鬼了!
他趕緊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