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明顯感覺到劉向東的身體已經沒有多少溫度,這讓他心裡大為焦急。
失溫,這可不是好兆頭。
一分神,他的腳尖突然一陣強烈的刺痛。
“啊!”
莊嚴差點跪倒,停住腳步慢慢蹲了下來,表情十分痛苦。
徐興國衝上來問,“老莊,你幹嗎!?”
莊嚴說,“我操,踢到石頭了!”
羅小明把莊嚴背上的劉向東扶住,背到自己身上去。
徐興國跑過來蹲下一把脫掉莊嚴的鞋子,綠色的軍襪前端溼潤了一片,褪下襪子,看到一塊掀開的指甲。
“我揹著人跑不快了,只能跟著你們跑。”莊嚴吸了口冷氣,強壓住痛楚說。
徐興國把劉向東接過去,背起來,“我來!我可以一口氣將他背到降落場!”
大家又開始前進。
莊嚴一蹦一跳,居然也能跟上隊伍。
35分鐘後,過了一個小山坡,眼前出現一片巨大的平地。
這裡是一片河灘,兩側有著將近一百米寬的砂石地和低矮的草地。
“我們到了!”肖克成看了看錶,“直升機大約還有十分鐘到達,馬上將你們的手電筒給我!”
大家將手電交給肖克成。
肖克成一個個開啟手電,然後選定一片適合降落的地方,將手電全部插在降落場四個角上。
強烈的手電光如同劍一樣指向天空。
所有人在無聲中等了足足十分鐘。
這是莊嚴覺得最漫長的十分鐘。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在莊嚴的心裡就如同寺廟裡的鐘被人重重敲了一下。
每一下,彷彿都重重砸在心坎上。
他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劉向東,剛才肖教員給他喂十滴水,可是劉向東的牙關緊閉,是用手掰開才灌進去的。
夜空中終於傳來了螺旋槳撕開空氣的噗噗聲。
“直升飛機!”
莊嚴興奮地指著機腹下閃爍的燈光。
“他們來了!”
肖克成開啟一支手電,朝空中畫圈。
天空之上,直升機駕駛艙裡,主駕駛員指著下面晃動的手電光柱,對旁邊的副駕駛說:“是他們了,我們下去。”
說罷,輕輕推動操縱桿,直-8機身在空中向右傾斜,轉了個彎,超降落場飛去。
莊嚴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直升機。
巨大的氣流捲起了周圍的砂石和枯枝碎葉,還有那條小河離的水也被捲起來,落在所有人身上。
“彎腰!壓低腦袋!降低姿勢!”肖克成不斷在警告他身後學員。
莊嚴覺得這種提醒很多餘。
因為直-8開始降落的事後,他就一直蹲在地上沒起來過,總有一種只要直起腰,就會被螺旋槳削掉腦袋的感覺。
直升機終於安全降落,機艙門開處,跳下幾個穿著迷彩服的人,手臂上都有白底紅字的醫務徽章。
一名軍官挎著個藥箱,身後的幾個兵抬著一副擔架。
“你們好!我們是17x醫院的!”
他只朝著肖克成說了一句,轉而就問:“傷員呢!?”
“在這裡!”肖克成朝地上的何向東一指。
醫生和醫務兵二話不說,上去馬上檢查,然後插上點滴,人抬到擔架上。
短短不到一分鐘,劉向東已經被送上飛機。
“你們回去吧,人交給我們!”
軍醫說完,轉身超飛機跑去。
肖克成忍不住問:“醫生,他的情況怎樣?”
“情況不樂觀……”軍醫停了停腳步,頭也沒回,飛快地離開,很快上了飛機。
看著直-8巨大的身軀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莊嚴木頭一樣站在原地愣了許久。
直到肖克成對大家說:“走吧,我們回去。”
新的集合點在最靠近這片區域的一條盤山公路上。
莊嚴的指頭疼的要死,踮著腳蹦蹦跳跳跟著大家走。
一路上他心神不寧,也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時不時湧出劉向東那張臉。
他到底會怎樣?
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去到公路邊,一中隊三班其餘人都在路基上坐著,大隊部的軍醫李尚悅和衛生員也在。
衛生員看到莊嚴受傷,趕緊上車拿了醫藥箱下來,要給莊嚴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