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建看了看周圍,確認沒有軍官在附近,這才小聲道:“我跟你說吧,我發現基層的軍官都很沒禮貌。”
“沒禮貌?”周圍的人都有些懵了。
曾建說:“我在這裡一個月了,營裡的人下來檢查,我見了那些中尉上尉都遠遠站定敬禮,不過他們正眼都不看看我,冷冰冰地回了個禮就走了。”
莊嚴奇道:“這不是挺正常嗎?”
曾建說:“當然不是。我早總部的時候,那些高參們一個個上校大小軍銜的,遠遠見了我就招手,一個口一個小曾,叫得那一個叫熱情。”
眾人頓時呆住,過了一陣,猛地爆發出一陣鬨笑。
莊嚴一邊笑,一邊拍著曾建的肩頭安慰道:“你慢慢就懂了,也會習慣的。”
大家都覺得曾建雖然當了快七年的兵,實際上比新兵還要新兵。
部隊裡很多規矩,他都不懂,像張白紙。
莊嚴覺得自己能遇上曾建,也算是軍旅生涯裡的一樁奇遇了。
那天早上到了射擊場之後,張建興站在隊伍前面,踱了幾圈方步,一直低著頭在想著什麼,最後停住腳步,抬起頭朝著方隊裡喊了一聲,說:“莊嚴!”
“到!”
“說說,今天你們班有沒有信心打個全優?”張建興問。
全優?
在場的其他班,其他排所有軍官和士兵,都覺得有些忍不住,想笑。
連長這是在開國際玩笑呢!
三班全優?
剛下連隊一個多月,現在那些新兵蛋子的訓練進度也只是去到步兵射擊二練習的水準。
說一練習,別的班排興許還敢拍著胸膛說自己會打全優,可是要說二練習臥跪立無依託射擊,目前除了老兵,全連還真沒哪個新兵敢說自己百分百的把握能打出優秀成績。
就連其他班排的優秀班級,也不敢說自己全優,老兵有時候也會失手,更別說那些只練了一個多月二練習的新兵蛋子了。
莊嚴想都沒想,答道:“可以!”
張建興眉毛一挑,眼裡閃過一絲欣賞的神采,說:“信心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實操怎樣。”
說完朝值班的戴德漢說:“安排三班先上。”
回頭對莊嚴說:“你和副班長左曉恆別打了,沒有參考意義,讓兵打。”
莊嚴說:“是!”
等三班越過了本該第一個上射擊地線的一班,到準備區領取子彈開始裝填的時候,下面的排長和班長們都議論開了。
沒人相信莊嚴能夠在一個月多點時間裡帶出一個射擊全優班。
徐興國冷眼看著,一聲不吭。
他了解莊嚴,莊嚴不是那種亂吹牛逼的人。
既然說可以,肯定有所持。
可是他絕對不看好韓小北和曾建。
這倆貨怎麼都不像一個月就能練出來的樣子。
牛大力湊上來問:“二班長,你說三班能全優不?”
“全良估計可以,全優?”他側過頭看看牛大力,說:“一班長,你的班,能全優嗎?”
牛大力說:“老兵沒問題,那幾個新兵不穩定。”
“那就是了。”徐興國說:“我班裡的老兵都可以保證全優,新兵我也不敢保證,他莊嚴憑什麼拍胸脯?”
正說著,射擊地線上的槍開始響了。
對面的報靶杆開始一根根搖動起來。
全連的官兵都在屏住呼吸,看著對面的胸環靶。
十環……
八環……
九環……
要打優秀,五發子彈每發平均要打出9環,只要失誤一次打出8環,就必須用一個10環來彌補。
看似簡單,實則很難。
莊嚴沒看到報靶杆搖一次8環,心裡都噗通地猛跳一次。
打完,起立,驗槍。
對面的成績很快透過對講機彙報過來。
“一號靶,46環!”
“二號靶,45環!”
“三號靶,45環!”
“四號靶,47環!”
……
一直念下去,莊嚴等最後最後一個10號靶位的成績被宣佈出來後,猛地在身前揮了一下拳頭。
一練習,全優!
八連在場的其他人又開始沸騰了。
牛大力對徐興國說:“哦喲!看起來,似乎有希望哦!一練習全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