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這年的五月。
團裡的考核如期而至。
由於部隊面臨改編,雖然最終的方案沒有出來,上面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關於部隊調整的事情密不透風,以至於大都是流傳在各個連隊之間的一些小道訊息。
不過,無論這次摸底到底出於什麼目的,大家都把它朝著作為改編的一個參考的方向去想。
畢竟這不是空穴來風。
就在半個月前,271團那邊傳來訊息,整個團要撤編一半,剩下的一半和某坦克團合併,組成一個新的裝甲團。
至於剩下的兩個團,也要改成兩棲機步團。
有人吹風說,裝備換新,人也要換了,這次1師是要大換血了。
正因如此,可以說每個連隊都鉚足了勁頭,要在考核上取得最令人矚目的成績。
也許,這是自己能夠在1師表現實力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一大早,團裡來了汽車,將八連拉到了幾十公里外的團部。
天還沒亮,張建興帶著他的連隊,在團部的大操場上坐著,等其他兄弟部隊的到來。
很快,團部駐地的各處想起了嘹亮的口令聲,從不同方向湧出整齊的佇列,所有人全副武裝,穿著迷彩服,殺氣騰騰,好像不是來參加考核,是來準備打仗了。
團部的參謀和幹事忙忙碌碌,準備著安排各種考核場地的設定佈置、人員安排等等。
團部的五公里場地和八連不同。
八連地處偏僻,五公里沿著海岸線跑,雖然也有起起伏伏,但是好歹風光宜人。
團部是在相對繁華的大鎮l鎮,五公里必須從團部大門出去,繞過指定的街道和馬路,圍著一個工業區一圈,然後再從大門回來。
按照部隊的習慣,早上鐵定是全副武裝五公里考核拉開序幕。
沒什麼比這個專案更適合用來做開幕的。
往後的任何軍事專案考核,不都要活動開筋骨嗎?
想要活動開?跑一趟五公里,什麼筋骨都活動開了。
新兵們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畢竟新兵都在營部k鎮那邊訓練,訓練完了留在那邊服役,像八連那種就直接用卡車運到n鎮,和莊嚴從前一模一樣操作。
現在全團幾千人都集中在團部偌大的大操場上,黑壓壓全是人頭,各種武器裝備,各種神色嚴峻的新老兵。
相互之間,大家都是競爭對手。
你瞅著我看,我瞅著你看,都想在對方的臉上判斷出這傢伙到底訓練怎樣?
部隊看兵,也是有一套的。
一個兵好不好,牛不牛,大致可以在氣質上看出來。
什麼叫氣質?
你雙眼裡的神采,你身上的肌肉,你髮膚色,你的氣場,甚至你走路的姿勢都可以大約判斷出你這兵到底是不是一個牛逼哄哄的兵。
例如之前剛到八連的韓小北和曾建,一個長得跟彎豆芽似的,一個長得跟舞臺上唱戲的文工團小夥似的,面板白嫩白嫩,你說他是訓練尖子,問全團任何一個老兵或者班長都會笑暈在地。
從他們下車的一瞬間,別人看他一眼就知道大概是個怎樣的兵了。
不過這一次,情況不同了。
韓豆芽已經不是昔日的韓豆芽,曾建也不是昔日的總部機關小白臉。
這倆神仙兵的膚色,現在和任何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新兵沒有任何的不同。
跑五公里是按照連為單位一個個放行,起點就在大操場的主席臺邊,一分鐘放一個連。
曾建顯得有些緊張,鼻尖上都是汗。
莊嚴一個個為自己的兵檢查裝具。
雖然現在是戰術背心,不像從前的56式子彈帶老舊打捆方法,但是捆綁上依舊有技巧。
為了這次考核,莊嚴甚至親自跑了一趟n鎮,按照教導隊當年的做法,每個兵搞了兩個橡皮筋搭扣,用來固定該死的91式攜行具的戰術背心。
“老曾,緊張啥?”莊嚴檢查到曾建,發現這傢伙居然臉色有些蒼白,還沒跑,就出了一身汗。
“不會吧,你總部大首長的司機,你還緊張?”
在莊嚴看來,曾建跟隨首長去過無數的基層軍區蹲點,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咋會這樣?
曾建吞了口唾沫,說:“在臺下看戲跟上臺唱戲,能一樣嗎?以前看人訓練和表演多輕鬆,事不關己,現在自己上,這才直到是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