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跟著那位阿婆往前走了二十多米外,到了她家的小房子前。
阿婆示意所有人坐在她院子裡那些用石頭做成的凳子上,然後轉身進屋。
“老莊,有水呢!”
劉瑞勇指指院子中的一口井。
所有人哪還忍得住,呼啦全圍到了井邊,三下五除二打上一桶水,每個人端著一整個水桶,朝自己的嘴裡倒水。
“別一下子喝太多……”徐興國在一旁提醒。
劉瑞勇說:“怕個鳥了,就到集合點了,不到一公里了,最後一天了!”
“我們熬過來啦……”王傑脫下背囊,朝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上面,忽然雙眼就紅了。
眾人一愣。
剛才的雀躍立即平息下去。
對。
終於熬過來了。
這是最後一天了……
與其說完成了大隊的野外生存和訓練科目,倒不如說是戰勝了自己……
莊嚴忽然發現,此刻的自己已經根本不在乎什麼名次,還有什麼營嘉獎了。
經歷過之前的那種絕望,他忽然有種醒悟活著,真他媽好!
一種奇怪的感覺叢心底湧上來,不是難過,也不是興奮,而是一種釋然和感動。
5天,200公里,一斤米一壺水兩包壓縮餅乾……
居然走過來了。
這是莊嚴在家想都沒想過,做也沒做過的事。
對於他自己來說,在之前的十八年生命中,從未試過有如此的壯舉。
從小就是讀書,放學就是各種浪,長大了,想著怎麼泡妞,現在,他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生命中很有意義的事情。
至少,對於自己來說是這樣。
也許,王傑也正是忽然有了這種想法,才會紅了眼。
阿婆從屋裡出來,看著一群當兵的全都用自己井裡的水桶灌水喝,還將剩下的水從頭倒了下去。
她再次用那種聽不懂的本地話嘰裡呱啦說了一大桶。
鄰居那個中年人又熱心地站在一旁,端著他的水煙筒,一邊抽,一邊噴著白煙,說:“阿婆說你們當兵的太辛苦了,她看著很心疼。”
心疼?
莊嚴轉過頭,看到了水桶裡的水倒映出的自己一個又黑又瘦的臉龐出現在倒影中,隨著波光晃來晃去。
由於幾天沒有刮過鬍子,下巴和嘴唇上的鬍子稀稀拉拉長了出來,用憔悴已經不足以形容。
他笑了笑,朝阿婆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阿婆。
阿婆開始用自家的大水壺和杯子給這些當兵的倒茶。
茶是一種叫做苦丁茶的茶葉,很苦。
喝了口,莊嚴的眉頭皺了起來。
中年人在一旁哈哈大笑,說:“這茶雖然苦,但是清熱解毒,好處多得很!”
阿婆又從籃子裡拿出果子,分給大家。
十幾個兵,每人敢接,都在推託。
中年人又看不下去了,大聲說道:“山裡的野油桃!不值錢,阿婆家後面就有好幾棵樹,你們拿著吃吧!不然她不放你們走!”
所有人,只好再一次屈服,接過了果子。
一口苦茶,一口甜滋滋的油桃,那種滋味,那條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山村,還有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民族的老阿婆,莊嚴這一輩子都沒再忘記過,即便多年之後,仍舊在莊嚴的腦海裡不期而至。
喝著茶,莊嚴再次浮想聯翩。
他想起了小時候讀書時的一篇課文,說的就是老百姓給路過的解放軍送西瓜。
此時此景,他有了一種親切感。
從前,自己是個老百姓,現在穿上了軍裝。
這種角色上的轉變,此刻才讓莊嚴真真正正體會到什麼叫做軍民魚水情。
這位阿婆,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見過解放軍。
也許在她的眼中,當年穿著土黃色土布軍服的解放軍,和今年這十幾個穿著迷彩服的年輕士兵沒什麼兩樣。
她拿出了最好的茶,給她認為最辛苦的人喝。
樸實的情感,如此而已,卻感人心脾。
揮手告別了阿婆,所有人積蓄匆匆上路。
現在,七班已經體力充沛。
“我們跑回去!”徐興國渾身牛勁再次爆發:“跑不動的,我給你背槍!”
“去你的!老徐你這頭牛別小看人!”
“就是!都是班長,誰比誰差